“徐二虎,我要是你现在就去周金山跟前磕头认错,省的半夜他来问罪。”村里有人开玩笑的说了句,谁不知道周金山生前,被他欺负的最惨。
徐二虎嗑着瓜子走到母羊跟前,指了指母羊圆滚滚的肚子,“这带崽了?听说烤乳羊就得没见过光,没生下来的那种烤起来才好吃呢。”
“我说二虎,你不进去看周金山最后一眼去?”有人嬉笑着起哄。
昨天挖渠闹出的事,这会村里都传开了。昨天当众被扒了衣服,晚上人就吊死了,说破天去,也脱不掉关系。
徐明伟和村里正商议和怎么给周金山下葬的事,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扭头看到徐二虎几个人,皱着眉给村里其他人说,“让徐二虎赶紧走。”
这边人刚起身,院里突然传来众人惊呼声。
“圆丫头,赶紧赶紧把刀放下。”院子里有人急急喊了一声。
胆子小一看到周方圆手里菜刀,吓得往四周散。菜刀不长眼,砍谁身上谁疼。
周方圆砍了徐二虎一刀,见血了。
村里人正说着话呢,都没人瞅见她什么时候过来的,突然就从身后拿着菜刀窜出来,扬起来就砍。
钱到底哪来
钱到底哪来
砍在小手臂上,徐二虎胖归胖,肢体反应很敏捷,反手用力,差一点就把周方圆拍在地上。
院子里的妇女,老汉,俱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带孩子的过来的人,赶紧喊自己家孩子过来。
有的直接连拉硬拽拖走。
实在太吓人了,就连跟在徐二虎后面的人也都下意识往旁边靠,几个人面面相觑,看周方圆的眼神都变了。
成人拿刀子捅人还得掂量下,这妮子没有一丝迟疑,目标明确,挥着刀就冲过来。
院子里咋呼的都闹腾开了。
徐猛妈死死拉住胖墩,心跳砰砰急跳,手心里全是汗,一想到昨天的情景,忍不住后怕的咽了咽吐沫。说不得,要不是昨天周金山拦着
死拽着胖墩的后衣领,看着院子里的周方圆,胆战心惊的对着徐猛耳朵说,“看见没,她是个狠得,拿刀砍人眼睛都不眨,你以后别惹她,听见没。”徐猛妈这会真害怕了。
徐二虎手捂着手臂,可血还是从手掌里汩汩流下来,手上,裤子上,地上,鲜红一片。
周方圆狰狞着一张小脸,她黝黑如墨的眼睛里只有愤怒和恨意,丝毫没有看到血的惊慌和恐惧。
双手攥紧刀,紧紧抿着小嘴,死死盯着徐二虎,这一刻,周方圆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
徐二虎皱眉看了眼手臂的伤,又看向周方圆,倒吸一口气,眯着细缝眼,“你有种啊,比你老子强多了。”说着转头给旁边使眼色,要把周方圆抓起来。
眼看着四个人,把周方圆包围起来,渐渐逼近。
村里人相互看着,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出面,都知道徐二虎是混不吝的,不干人事。得罪他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一下都有几迟疑。
倒是村里上年纪的老汉,老婆子,看不过眼,远远在人群里说声,“徐二虎,大家伙都看着呢,你要干什么?”
“周金山才敢闭眼,你就敢这样?真不怕晚上他去找你?人在做天在看。”
徐二虎听见村里几个爱管闲事的老不死的开口,都给气笑了,举着还在流血的胳膊,骂咧咧的开口,“你们都瞎了吗,今个是她和我过不去。看看她手里刀,满嘴嚷嚷着要砍死我,老子我难道伸着头等她来砍,一群臭不要脸的,老子劝你们少管闲事。”
脸上横肉上下跳动,语气凶狠,村里刚刚还犹豫的,立马都息声了。
心想着,也和他们没关系,犯不着惹上徐二虎这个硬茬子。
周方圆被人围着,不见她一丝惊慌,她压着眉头,眼睛里直直盯着徐二虎一个人,双手攥着菜刀,只在最后的困兽一击。
偌大的院子,满满旁观的人,她满心只想再来一刀。
这个人逼死了她爸,这个人害死她爸爸,她爸上吊死了,都是因为他,咬着牙,举刀直冲过去。
徐明伟和本家的堂兄弟徐明全,两个人从后面包抄,一下子打掉周方圆手里的刀,一人双手抱住人,死死钳制住。
院子里人都提着一口气,一看菜刀落地,有人立马捡起来,远远拿走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砍死他。”周方圆在徐明伟怀里大吼大叫,尖锐的嗓音穿透耳膜,愤怒的猩红的眼睛,像一只拼死挣扎的小兽。挥着手,张牙舞爪,恨不得挣开,上前狠狠咬死他。
“圆丫头,闹够了没有?”徐明伟大喝一声,啪的一下,披头一巴掌打下来。
清脆的耳光声,让村里围观的人忍不住一缩脖子,听着都疼。
“呀啊,流鼻血了。”村里有人眼尖,圆丫头前门襟低落血迹,喊了一声。
李艳梅拿着手帕挤过人群,狠狠瞪了丈夫徐明伟一眼,似乎在控制,你打她做什么?
“圆圆啊,是二婶,你听话抬抬头,二婶给你擦一擦。”李艳梅的声音满满都是心疼。她一儿一女,大女儿阿香十六岁了,小儿子才八岁。中间原本还有一个二女儿,论年龄应该比周方圆大一岁的,三岁时全家去赶大集,给丢了,从此在没见过。
找了好些年,一直没找到。
这是李艳梅心里的一道坎,村里谁都瞧不起周金山,她不,她天天烧香拜佛希望有人能捡到她家小二,即使吃不好,穿不暖,可只要好手好脚活着就行。
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看到圆丫头她总忍不住,见她没有过冬的棉衣,棉鞋,碍于村里闲话,就把家里旧的给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