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小徐村的人都不熟悉,突然被送回来,说是亲二叔,可实际一点不熟。整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一直紧绷着。
挨饿,挨打,他都强忍着,撑着,想着阿圆快回来了。
可是落在身上皮带太?疼了,浑身火辣辣的,可是村里那些人他不熟,说不出口?。唯独在电话那头的阿圆,让他强忍着情?绪决堤了。
“阿圆,我不想待在这,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徐万里想说他们可以一起?捡破烂,一起?住桥洞里。
周方圆听着徐万里委屈又强行?忍耐的哭声,眼睛一颗一颗往下落。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
可颤抖的身体泄露她此刻压抑的痛苦。
电话里清晰传来徐万里抽噎打嗝的声音,可下一秒,不等电话里人说话,周方圆倏地一下夺过话筒,下意识想要站起?来远远扔掉。
可人没站起?来,砰的一声,人直直从轮椅上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吓住了,纷纷围过来想要搀扶她。
“别碰我,都别碰我。”周方圆哭着嗓子,大喊着,她拒绝所有人的手。单薄窄小的肩膀趴在地上,激烈抖动着。
呜呜地哭声中,她奋力?撑着试图让自己起?来。
可腰部使不上劲,像是钉在地板上一样,任她怎么扭动,捶打似乎都不起?作用。
她半趴着,手撑着地板,泪水一点点落在地板上,啜泣声微弱而凄凉。
所有人站在边上看着,看着那瘦瘦的肩头一点点落下去,仿佛看到上头落满的绝望和悲哀。
被护工抱着放到床上, 整理好?舒服的姿势,拉过薄薄的毯子盖到周方圆胸前?,“好?好?睡一觉。”看着女孩紧紧闭上的眼睫, 还挂着泪珠, 咬着嘴唇压抑着喉间抽泣声。
护工满眼怜惜的走出房间。
房门外站着段华章, 段立东, 陆可为。
见护工出来,陆可为伸着头一个劲想往里面多看几眼。然后,小心的手捂嘴,凑到护工跟前轻声问, “阿圆她睡了吗?”
在?客厅里周方圆趴在?地上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想抱她起来,她拼命的喊叫,用手死?命的推开。
一次次的试着用自己?力量站起来,却一次次失败, 气急暴躁的她,用手狠狠捶打肚子,大腿,小腿,直到力竭, 哭着泪眼婆娑,嘴里呜呜喊着,“起来啊, 让我起来我要站起来啊呜呜。”
近乎哀求的恳求语气,可结果只换来满头大汗。
最后, 似乎接受了残酷现?实, 护工去抱她去洗漱,她没有拒绝。
陆可为的问话, 不等护工回答,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压着的哭声。顿时?他的一张小脸,立马皱成?包子样。
心理医生上门,在?书房里和?周方圆一对一交流。
段立东和?段华章在?客厅等着,可本该进行一个小时?候谈话,却在?进去不到半小时?结束了。
心理医生拎着工作包下来,无奈的哭笑,“她拒绝交流,我试着寻找刺激她的话题,她用哭来回应我。如果我不赶紧结束出来,我怕她会哭到昏厥。”
医生是夏志航找的,在?治疗心理创伤这块还是很有经验的。
临走也不忘记安慰段华章他们,“还是要等她自己?敞开,释怀。愿意去接受周围的声音。她现?阶段最好?不要强硬的让她接受,还是一点点的来。”
医生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只能暂时?放慢节奏。
段立东最近对围棋感兴趣,他有空也会教教陆可为,护工推着周方圆也在?一旁学习。
早上,晚上会去小区里溜达散步。小区里遇到人?,会好?奇的问一下。
陆可为推着轮椅抢先回答,“我妹妹。”他是厚脸皮的,明?明?比周方圆小一岁,可旁人?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确实瘦瘦小小的。
“是亲戚家的孩子。”这时?段立东会在?一旁解释。
护工会给周方圆做全身按摩,一天三四次,陆可为蹲在?一旁看,他很聪明?,只看过几次他便学会了。
护工看他操作一遍,很是惊奇。私下里还和?段立东夸赞说陆可为很聪明?。她的手法并?不复杂,可重点在?她按的穴位上。
他试着操作一遍,竟然没出错。
还夸赞这么聪明?,学习一定很好?。
段立东只笑了下,很想把陆可为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拿给护工看。有一百的,也有五十九的。
但凡他考低的,大抵理由就有一个,不喜欢代?课老师。他自己?说这是他的报复。
周方圆还需要定期去医院检查,平时?护工会带着她去,这会段华章说要一起去。
她孕晚期了,后期检查一个星期一次,说她可以带周方圆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医院产科里,到处都是挺着肚子等待检查的宝妈们。段华章去做检查,她安静的角落坐着。
倏地,看诊大厅传来急促的哒哒声。
“让一让,快,让一让,各位宝妈们避让下,别撞着了。”焦急声中,身穿白色衣服的护士在?紧急疏通道?路,紧接着,后面两个医护人?员推着架床哗哗往检查室。
“加急急诊,孕妇32周,羊水破了还大出血”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宝宝,救我的孩子。”女人?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她痛苦的抓着两边扶手,“救救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