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选了经过旧沙场的那条路,故地重游下,只是可能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如今没有什么孩童在那玩耍,只看见几只说不上名字的鸟在沙面上一啄一啄的。
一旁栽着的树夏季时还郁郁葱葱,如今只余稀疏的泛黄的叶子挂在枝头,风一大就被打下来,落了满地,显得有几分萧条零落。
这一幕看得苏愿越发惆怅了,心想要不干脆明天不走了,跟张莹莉说一声就是了。
当然,苏愿也只是想想,答应好的事情,他基本不会食言,只能怀着即将短暂分别的不舍的愁绪继续往前走着。
换做半年前,苏愿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对俞华这个地方产生依恋不舍的情感,幸好他有外公外婆,幸好,他遇到了秦西铮。
寒风吹得他鼻子通红,添了几分可怜的意思,垂下来的眼睫毛在精致的眼眉下撒落一片阴影,越发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隽秀。
落在路人的眼里,宛如隽永含蓄却韵味深长的山水墨画般。
好不容易走到小卖部,苏愿刚进门就直奔柜台里头插着电还在保温的热水壶,将带着手套的手搁在上面取暖,这才软软地对在后面货架听到声响探出头的外公打了声招呼。
“外公。”
老人家看乖外孙白皙的小脸蛋藏在帽子里,进门先取暖可见是极怕冷的,呵呵地笑道:“圆圆怎么过来了?刚考完试在家休息一天多好,外头很冷吧?快趁热吃根烤肠,还热乎着呢。”
那种被人当作小孩儿的感觉又回来了,苏愿默默将热暖的手收回,摘了毛茸茸的帽子,不想被外公觉得自己不抗冻,“还好,不是太冷,刚吃早餐没多久,不饿。”
他左右看了半天,没见到秦西铮,疑惑地问道“外公,秦西铮呢?”
老人将凌乱的货物码整齐,拍了几下手掌,从一旁取来抹布开始擦拭货架,边忙活边应道:“有些吃的快到期了,我让他把东西送到西巷口那边了。”
苏愿知道外公说的西巷口是指位于那里的一处孤儿院。
老人家开这个小卖部只是闲暇无事找点事情做而已,大半辈子在学校教育学生,虽然只是个体育老师,但是对学生的关爱并不比任何科任老师少,退休后便在学校附近盘了个小店,常常跟来店里的小孩唠嗑逗乐几句,盈利都是次要的。
开始外公经常会送些吃的用的文具之类的到西巷口去,只是孤儿院的院长不好意思收,好几次都推辞不要,后来外公便会挑出一些保质期还有几个月到半年的吃食,借口卖不出去,她们不收放着也是过期浪费,对方这才肯接受。
这些事情都是之前外婆跟他说的,也是因为更加深入地了解到世界上还有许多许多的人,他们兴许没有父母,兴许身有残疾,兴许吃不饱穿不暖,对比之下,苏愿已经是幸福的一员了,完全没有自怨自怜的必要,当初才没有钻进死胡同里,渐渐从父母离异的阴影中走出来。
苏愿从柜台后走出来,默默开始整理货架陈列的东西,“他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