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孩子,夫君十四上战场,我十一就与山匪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我们的孩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们现在只能尽快打胜仗,然后有个正当名头回去。”
私心而论,薛母确实爱兄妹俩,可这种爱并未超越薛父,倘若有天要在薛父与兄妹间做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薛父,毕竟这就是薛母,从小丧失父母沦为流民,为了活下去可是在死人堆中打滚过活,能为薛父从良已是奇蹟,慈母什么的切莫再苛刻了,她爱兄妹俩,却做不到为子女牺牲的壮举,毕竟她从怀上青扬开始就自己不可能成为好母亲,无法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因为比起孩子,她更爱自己,可以说是自私也不为过。
然而薛父对此没有异议,只是抚着她的孕肚安慰道:“没事,夫人毋须为孩子牺牲什么,青扬缺少母亲的那份关心,我自会添上弥补,如此也算足够了。”
即便有孙先生照看,薛燕歌的病情依然严重,伤及根本纵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只能尽可能阻止情况变得糟糕,剩下只能看天命。
薛燕歌反反复复连续烧了一月,嘴里喊得都是爹娘,现下人人都忌讳与薛家来往,谢衍来薛家是避着旁人视线,钻得还是薛青扬告诉他的后院狗洞。
在薛燕歌病中哭喊相见娘亲的,最后一行字是吾儿吾女务必珍重。
一个月病魔折腾,折腾的她不成人样,她双颊削瘦眼眶凹陷,犹如风中残烛随时会被吹灭,她撑开单薄的眼皮,虚弱一下,干裂的唇瓣沁出些血,“阿衍哥哥爹娘要回来看我了吗?”
此时此刻谢衍只有一个念头,燕娘会死。
谢衍为人光明磊落,最忌讳说谎,如今他却为了燕娘撒下此生第一个谎言,他坐到床边抹脂膏涂在她干裂的嘴唇上,“薛将军为主帅不能擅自离营,但薛夫人会先回来,所以燕娘要赶快好起来,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
薛燕歌病时特别黏人,她才伸出手,谢衍就俯身抱起她,她乾瘪得不成人样,可那眼窝子却像藏了涌泉般源源不绝,她哽咽着,“呜呜呜阿衍哥哥我好想娘亲我”
谢衍轻拍她的背,“快了,莫约过四十日薛夫人就会回来了。”
谢衍食言,她这一等就是一年。
但好在有谢衍的谎言支撑着,薛燕歌病况才开始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