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能代替她去死?该死的是你,而不是云韫。”
“你把云韫害死了,你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什么都不配拥有,你隻配像个罪人一样活着。”
诸如此类的话不尽其数,久而久之,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尤其是在知道云韫和沈文汐的婚姻真相后,她一度觉得大概真的是自己的错。
没有人因她的诞生欢喜,只有人因她的诞生死亡和分离。
如果没有沈文汐,云韫会继续做那个才华横溢,艳惊四座的首席调香师,还有兰玉陪在她身边,她会拥有很美好的一生。如果没有她,云韫就可以继续活着,继续…带着希望活下去。
她是沈文汐一手缔造的罪孽,她从没奢想过云韫会喜欢自己。
以至于在听到这封信是留给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云韫是不是……也像沈文汐那样厌恶她呢?会不会是留一封信告诉她,她有多憎恶她的降临呢?
寒意从指尖蔓延开,她僵在原地寸步不离。
兰玉转身离去,这一隅方地只剩她一人,彩蝶在花丛中纷飞,游鱼在水潭中扬动,无数花朵向阳而开,这些美好又温暖的事物,统统与她无关。
她如坠冰窟,直到一缕阳光倾洒在她的肩头,眼前的世界变得明亮,她的神识才渐渐回笼。
一楼的书院离花园很近,沿着石径小道直走,可直接推门而入。
距离愈发临近,她的脚步在书房侧门前停顿,手指虚握着门把,迟迟未入。
天边云卷云舒,鸳鸯茉莉爬满墙角,斜入墙头,将那一束光分割成两半。沈韫惜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光线交汇于脚底,她垂眸望着投射出的阴影,薄镜片后的双眸无比晦暗。
她知道自己病态、扭曲、恶劣。
她努力在曲蓁面前装作健康的模样,努力克制自己的那些占有欲,不让真正的自己吓到她。因为她知道,曲蓁只会喜欢沈之蔻,不会喜欢沈韫惜。
没有人会喜欢沈韫惜,就连沈韫惜都不喜欢她自己。
所以、云韫不喜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想。
握紧门把推门而入,面对熟悉的布局,她径直走到胡桃色的书桌前,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份陈旧的书信,微微抿紧的唇却流露出了她的异样。
黄色的信封褪成了黄白色,她拿起旁边的小刀,有条不紊地拆封。
从信封内拿出泛着异味的信纸,她极为短暂地停顿了下,接着才继续将折起的信纸舒展开。白色的信纸有几处都起皱了,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却是那样珍之若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