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读书是要明白一些道理,然后把这些道理化为己用,而不是将自己困在道理的框架内。这就像问你杀一个无辜的人去救一万人,你是杀还是不杀?不考虑那些书本上的教条,你的思想告诉了你什么?”
王宽此刻紧紧的皱着眉低头思考,似乎真的在犹豫救那一万人,还是去杀那一个无辜的人。
贾琮到现在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原来是这个王宽陷入了自己的逻辑悖论了。
他一方面熟读圣人书,用礼法教义束缚自己的说行所为。
另一方面又对很多事有不同的见解,甚至可能对很多圣人言产生了不认同的想法。
就像是来京都赴考,按照他所学所知的,应当是留在金陵全力以赴的备考,无需千里迢迢的赶到京都。
可一方面又因为母亲的遗愿,让他被这份感情驱使着带着妻子来了。
他心里有一个自我,有一个公我,两相矛盾之下,让现在的王宽有些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
难怪他没去找王子腾,除了王子腾的决定让他觉得没必要靠上之外,可能也是觉得王子腾无法给他解惑。
找上自己,一方面是因为年龄相仿容易沟通,另一方面这是希望通过自己和他完全不同的两条路,来给他一条新的思路,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贾琮见他这个模样,心说可别给自己整魔怔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才,要是让自己扯犊子给扯没了,那才是笑话。
“王宽,你现在的所知并没有达到需要你要自相矛盾的情况。这样吧,你先随我回去。我为你请一位先生疏导一下,我也很期待你未来能走到哪个地步。”
“不过先声明,这个先生有些阴险。他的见识的确是当今世上少有,可所行所为也是黑暗的很。你要保持住本心,不得完全被对方引导。”
王宽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考虑了几分钟,才慢慢的点点头。
看他这副谨慎的样子,贾琮非常高兴。
“老三,你再去请先生来一趟。还是回宁正堂吧,就说我寻了一位天资极高的族人,请先生教导一番。另外让人备好马车,这里离家太远了。”
“喏!”
看着老三大步离去,王宽缓缓拜下道:“多谢伯爷,学生之思违背了圣人教诲,让伯爷见笑了。”
贾琮的一系列话语和操作,让王宽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族人也好,解惑也好,究其根本,还是为了自己的思想碰撞找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贾琮摇头笑了笑示意无妨,现在贾琮是真的对王宽越来越上心了,这般年纪就有这样的瓶颈,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只要他能走出自己的路,将来说不好会在军机处有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才,别说贾琮了,就是隆正帝见到了都得呵护着!
“走吧,先不要考虑这些了。若是一两天就想得通,或许大乾再过二三十年,就得多了一座圣人府了!”
“伯爷谬赞了,学生如何敢有这等妄想?”
“诶~连这个都不敢想,你为何学那圣人书?不管是保护家人还是要忠君爱民,你都要有一定的地位才行。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读书人要做官?为了多娶几个媳妇?”
王宽摇头失笑,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带着妻子跟着贾琮一路出了镇抚司。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外面骑马的贾琮呵呵一乐,进了我的碗里,还想跑出去?!
要不,你以后别见香菱了!
宁国府大门前,贾琮带着亲兵和王宽所乘坐的马车到了近前。
宁国府有三间兽头大门,中间的正门除了迎圣旨和祭祖之外很少打开。
贾琮这个主子和前来拜访的开国一脉都是走两侧的侧门。
有官员来拜访也是走侧门,根据职位高低选择东西哪个门。
另外有六个偏门,是给贾家的亲戚和族人们进出的,有一定程度上的表示亲近之意。
比如后街上的那些族人,都可以从偏门进入。
而下人和丫鬟婆子还有远房亲戚都是走后门,除了主子带人从前门出去,这个几乎就是死规定了。
平日里这宁国府的偏门都是一直开着的,就算是夜里都不会关上。
而侧门常年都是半开,不是大开,只有重要的来客或者有人下了拜帖才会大开。
贾琮来回进出也都是直接从侧门走,可今天贾琮到了东侧门前对着亲兵道:“大开东侧门!让婆子传话去后院,请大奶奶、少奶奶、平儿、晴雯、香菱带着丫鬟们到宁安堂等候。”
“喏!”
亲兵们开门的开门,通报的通报,一时间有条不紊的执行着命令。
马车门打开,王宽有些惭愧的下了马车,对着贾琮拜道:“伯爷,这于理……”
“无妨,子度只当是我在提前行好吧!先上车吧,莫让嫂夫人久等。”
王宽此时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多谢伯爷!”
贾琮笑着点了点头,待王宽上车之后,当先策马入了侧门。
后宅内,平儿刚换好了衣服准备去西府,就看到丫鬟急匆匆的过来了,“奶奶,伯爷回来了,还跟着一辆马车。让大奶奶、少奶奶、您和晴雯姑娘、香菱姑娘带着丫鬟立刻去宁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