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陆云汐,还热衷于自导自演这一场戏。
陆云汐盯着陆燃狂怒的暴躁模样盯了很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她很少看见陆燃这样情绪激动不能自控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事情牵扯到叶南倾吗?
叶南倾在一旁好心提醒:“陆云汐,我建议你不要派人去翻,我可以向你保证,垃圾桶里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镯子。”
“你听见了没有?”陆燃火大地怒视陆云汐,“叶南倾都说了,她没拿!”
陆云汐转过头去,对陆燃警告的视线置之不理。
她嘴唇堪堪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僵硬地吩咐维持宴会秩序的经理说:
“走,带人去看看吧!”
于是浩浩荡荡地一行人往走廊深处走去。
陆燃气笑了,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陆云汐带着人声势浩大的样子,眼底闪过讳莫如深的哀痛。
像是想起了某个人,他轻声呢喃:
“汐汐,如果你还在就好了,爸妈都错了,这个人再像你,也不是你,都取代不了你。”
他的妹妹那样热心纯良,又怎么会像这般居心剖侧、内心阴暗?
思考间,察觉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他的肩膀。
叶南倾的声音随之传来:
“陆少,你在想什么?”
转头对上叶南倾好奇的视线,陆燃收回思绪,“叶南倾,对不起,陆云汐恐怕对你有什么误会,今天发生的这些事,的确是我们陆家做得不够周到。”
“没关系。”叶南倾无所谓地耸肩,“陆云汐真的不是你的亲妹妹吧?”
陆燃愣了片刻,沉默地点头。
“那你的亲妹妹呢?”
“被绑架,撕票了。”
“所以收养了陆云汐?”叶南倾皱眉,“为什么?可这终究不能弥补对已逝之人的怀念。”
陆燃眉宇间闪过愁思,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试图缓解自己的心烦意乱。
火光亮起的一瞬间,那些渺远的记忆也一并被唤醒:
“汐汐走了以后,母亲原本就存在的精神问题再次加重,那年冬天,她在街边看见一群小孩子放烟火,其中一个,长得跟汐汐竟有七分相似。”
“后来母亲动辄失踪,被找到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站在之前的那条街边,憔悴的脸上没有光,嘴里一直喊着汐汐的名字,怎么拉都不肯走。”
“她魔怔了,坚定地认为那次看见的小女孩就是她丢掉的汐汐。”
“可是汐汐已经不在了,我们都清楚,那个女孩不可能是汐汐。”
“母亲犯病的时候,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却记得找到那条街的位置,傻傻地站在街边遥望……”
有的时候,母爱就是这样让人唏嘘不已。
叶南倾听得眼睛渐生酸涩。
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那她的母亲呢?
可是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努力地去回忆关于亲生父母的一切,脑海里都好像缺失了一块,关于本该记得的东西,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模糊得像是一场梦。
叶南倾晃晃脑袋,无奈地笑了笑,眼底明亮得像星星,“肆寒说我父母有不得已的苦衷将我送到云城,我信他。”
她的母亲也一定像陆母那样爱自己的孩子。
说不定送走她的时候,妈妈哭得比她还难受呢。
“陆总爱自己的夫人,这在云城已经不是一件稀罕事了。”她又说。
所以她这才知道,陆云汐在陆家为什么那么受宠了……
有些故事,或许当事人不自知,可在云城,早已像是牛郎织女的故事一样家喻户晓。
陆燃的妈妈俞茗雪是少有的艺术天才。
师承当代优秀画师华言,是华言的唯一徒弟。
华言死后,俞茗雪很快就接替华言的角色,甚至发挥出更卓越的艺术才能,将现实主义画派宣扬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
年轻时候的俞茗雪,是享誉国际的天才画家,一幅画,能被炒到价值百亿的程度。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又或者天妒英才。
俞茗雪在名声最盛的时候,年仅26岁,疯了。
被确诊为严重的精神分裂疾病,伴随有严重的失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