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顾沉语气恭敬地道谢后，又在天师面前跪下，磕了重重的三个响头。
“我很抱歉让您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
天师无动于衷地盯着他，“我不要你的感谢，这都是我的命，怨不得你。”
顾沉跪地不起，眼底一片执拗，“大师，我知道您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根本不信天师无法窥探命数的说法。
能逆转时光，让一切都重来的，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如果元贞都做不到窥探叶南倾今生的命数，那还有谁可以做到？
除了来找元贞，他又可以找谁？
如果说，叶南倾这一世依旧逃不掉一个惨死的结局，他只会更崩溃。
“我不会帮你的！”元贞别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顾沉愣了一下，“您不会帮我？”
他眼前一亮！
“说明这是可以做到的对不对？只是您不肯？”
元贞：“……”
败在细节。
顾沉抓到了元贞话里的漏洞，又赶紧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大师，求求您告知我，她这辈子到底能不能圆满？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要知道她能幸福，才能安心。”
“我亏欠她的……”顾沉想起自己上一世手沾的无数鲜血，声音渐渐嘶哑，“我想还给她。”
上一世如果不是他为了扳倒顾肆寒拿到顾氏的实权布局，程方奕跟叶安雅哪里还有什么机会跻身京都的圈子？程方奕又哪里会肆意妄为到枪杀叶南倾？
一切都是他的错。
在这样的悔恨中，他煎熬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他从天师那里得知了逆转时光的方法……
元贞看着眼前年轻人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由得沉下脸来。
“之前逆转时光，你我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你更是因此再也无法转生，这一次你又想窥探她的命数！简直是不可理喻！”
“何况，就算知道了她这辈子的结局，你又能怎么样呢？她命里该死，你就算是让她重来一千次一万次，她该死还是得死！”
元贞也是出离的愤怒了。
他觉得既然凡事都有命数，那就应该坦然接受。
这世上可怜人不计其数，有的人在大好年华的时候因为病痛的折磨郁郁而死，有的人年轻时家财万贯到中年却穷困潦倒，更有的人一步错乃至悔恨终生。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大起大落，才是人生啊。
如果人人都可以逆转时光，人人都想重来，那这个世界，还会存在吗？
顾沉被这一字一句质问得错愕，眼底一片茫然。
片刻，他眼眶微红，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他想，元贞已经隐晦地告诉了他答案。
他看见了黑烟四起，漫天火光
元贞不止一次地说过，既定的命运是改变不了的。
而那些肉眼所见的改变，其实也不过是以另一种隐晦的走向呈现。
本质，还是不变。
上一世程方奕死于被顾沉割喉，这一世却即将死于心脏衰竭。
逃不过一个“死”字。
上一世叶安雅亦是死于顾沉的刀下，这一世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有的人命里带煞，凶险与不祥常伴左右，这就是既定的宿命。
顾沉依旧跪地不起，眼底的痛色像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帮帮我吧，大师，我想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剩下多长时间。”
“看了你就能安心？”元贞面色冷沉，“这只会让你更痛苦罢了！”
“看不见，我才会更痛苦。”
元贞叹了一口气，“最烦你们这些痴情人！”
说完，他又狐疑地盯了面前看上去就一肚子坏水的年轻人一眼，“只是看看？”
顾沉认真道：“就只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