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沉默了一瞬，轻轻地嗯了一声。
贺晋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我会联系他们。”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那个学生真的跟他们在一起，你要怎么做？”
叶娇拿着电话，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脸上表情复杂。
“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跑……”
明明拼尽了全力考上了京大，明明成绩很好，只要读完大学就能分配到很好的单位。
为什么她能舍弃这一切？跟着只见过几面的外宾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港城去？外面真的有这么好吗？
——
贺晋城的动作很快，只一个小时后，叶娇就接到了从港城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小灵通还不能跨境对话，叶娇找了个座机，花费了几分钟时间，才成功和对面的人说上话。
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娇娇……”
叶娇情绪很平和，拿着电话坐在柜台前面，很轻松地笑着问她。
“佳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帮你跟辅导员请了一天假。”
迎接她的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好久之后，孙佳才苦笑出声。
“娇娇，我不回来了。我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事情吧，其实我是从村里逃出来的。我八年前就下乡了，一年前实在是扛不下去了才嫁给了村里人……
可是命运折磨人，我坚持了七年没有看见希望，刚结婚就恢复高考了。我不甘心，想要参加高考。
婆家不同意，我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们，才拿到高考证明。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他们又不让我来学校，我半夜跑了。本来想着等待我的是光明的未来，可惜，我命不好。
几天前，我在学校门口看见我丈夫了，他抱着孩子，带着十几个人在门口问有没有人见过我……”
抢先上市
叶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没有经历过孙佳的痛苦，也没有资格评价她的选择，只能保持沉默。
“娇娇，我不想被他们抓回去，我想过不一样的生活。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对不起学校，也很对不起我的孩子。我以后会弥补的，但是现在我真的不能回去。
娇娇，对不起。”
叶娇闭了下眼睛，语气也变得严肃。
“孙佳，不论你有什么样的苦衷，你私自出境是事实。我会如实禀报给学校，学校会做出什么处置，我也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孙佳松了口气：“这个后果我已经想过了，也能承受得住。”
停顿了一下，她说道：“娇娇，谢谢你。”
本来孙佳以为自己到了港城就成功了，她真的没想到同寝室的叶娇竟然能量如此之大。她刚跟着自己之前负责接待的外宾踏入港城，这位外宾就接到了电话。
外宾让孙佳自己处理好后续事宜，否则只能把她送回大陆。
那一瞬间，孙佳绝望极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叶娇打了这通电话，怕叶娇会阻止自己，把自己之前的痛苦和盘托出，希望能打动她。
幸好，结果并不坏，叶娇不会插手这件事。
叶娇抿唇：“你不用谢我。我没有为你做任何事。”
她不会动用自己的关系去阻拦孙佳，也不会帮助她，一切都公事公办。这是孙佳的选择，产生任何结果，都由她自己承担。
得到了答案，叶娇挂断了电话，也第一时间把消息同步给了周婷婷她们。
三个女孩听完后，也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决定把消息上报给辅导员和学校。
接下来的事情，叶娇没怎么关注，只知道学校下大力气整顿纪律，之后再也不外放学生们去做接待工作。
孙佳的事情导致了京大的学生们失去了一个非常好的锻炼自己的机会，对此结果，叶娇只能暗自叹气。
为了补上这个缺口，叶娇找了周婷婷等人，在学校里弄了个英语角。
在英语角，同学们可以自由交流，叶娇也会把自己弄到的资料拿出来共享，尽可能地和大家一起进步。
——
五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了一阵风”，外语系的同学们开始流行听英语磁带，还不是之前乘风随身听那种磁带。
叶娇在宿舍里，偶然看见周婷婷拿出来的磁带，有点恍惚，黑色的外壳，十公分不到的正方形模样，说是磁带，更像是可随身携带的硬盘。
“娇娇，这个磁带可以存五十首歌呢，容量比乘风那款随身听大了足足五倍。配套使用的walkan外形却只有随身听的三分之一！”
周婷婷手里把玩着只比磁带大上一点的walkan，脸上笑容非常灿烂。
“娇娇，你要不要玩玩？手感可好了。”
叶娇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它的外形很漂亮，金属的外壳，边角都做了弧度处理，摸上去手感很好，细腻光滑。
她上辈子不记得有这样的产品出现过。
上辈子，好像用完了随身听，她就用上了p3。现在手里这个叫walkan的东西，和上辈子的walkan完全不是一种东西，好像历史拐了个弯，出来了一种介于随身听和p3之间的中间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