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支吾吾。
“爷们么,玉坠当了就能恁房子,他不嫖不赌的……”
骊珠攥紧了帕子,恨他们拿六哥不当自己人,一个个的糟践。
“我懒得跟你说!”
一溜烟儿跑了,撂下琴熏和浮梁面面相觑。
浮梁的爷娘兄弟在利州,当初武士彟做利州都督时生养了圣人,所以利州是龙兴之地。
圣人做皇后时便施脂粉钱,供养大庙川主寺,后头登基,取‘皇恩浩荡,泽及故里’之意,改名皇泽寺,供奉她的真容像,便是天下弥勒像的原本。
浮梁的父兄掌管皇泽寺七八年,每旬进京一次,与宗正寺、太常寺等交接事务,偶然能得觐见之幸,浮梁在梁王府,在武家宗室,皆有些地位。
琴熏大了,知道笼络老仆佣,和声道。
“不是故意瞒你,是怕走了风儿,三哥么还好,阿耶知道我们周济六哥,恐怕要寒心。”
浮梁愣了一愣,愈加惊讶。
“您还周济他?”
琴熏没说什么,提裙角走在前头,半晌回身淡淡道。
“阿耶跟大伯貌合神离,我们做小辈儿的,也不好硬凑上去,可是没得为了那些疙疙瘩瘩,白白疏远了血脉亲情,你说是么?”
“奴婢哪敢阻拦您亲近兄弟?”
这话重了,浮梁忙告罪,想了想又道。
“只是公子心重,最好吃独食,您跟他还隔着母呐,王妃虽然心疼您,往后出了阁,再过十年,唯有公子是您的倚仗。”
骊珠鲜红的裙角跑跑跳跳在前头,像黑爪儿穿了身红衣裳。
琴熏顿了顿,仰头不解地问,“这种事,三哥难道怪在我头上?”
重云漫卷, 夹堤垂柳碧绿,更显出骊珠那一点红。
原是来找琴娘,路上遇见鹤迷了路, 在浅溪里嗷嗷的叫,她一时捉狭,捡了石头吓唬鹤, 才钻进树丛,就听琴熏她们来了。
瑟瑟心里砰砰的跳。
知道武延秀待她不同,却不知是早早识得她矜贵, 偏偏又是武家人,要断他的念想就难。
半晌起身下坡,琴娘远远来迎, 两人一打照面, 琴娘便瞧出来。
“你怎么了?”
眼底红红的像是要哭,又说不出。
琴娘安抚地拍了拍。
“别进去了,下晌摆拜师宴,一院子人,问的你不自在。”
瑟瑟抹着眼皮发笑, “我能有什么不自在?”
“可我怎么瞧着你魂不守舍的,是为郡马么?”
瑟瑟硬着头皮道。
“有桩事我知道了,不能不告诉你, 恐于你闺誉有碍,被夫人寻衅……”
贴在她耳畔转述,又懊恼又担忧。
“王爷是部堂官儿,来家办差的有从四品、五品衔儿, 乃至春官的杂役,连这些人都知道了, 恐怕京里官眷全在嚼蛆。”
“尽是些黑心烂肠子的!”
琴娘惊得面目青白,没出阁最怕这个,坏名声坑人一辈子。
“你原是起过那心思,但早已作罢,旁人如何得知?”
瑟瑟头大如斗,也是想不通。
“当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连我压根儿还没做,就被人猜到了,琴熏说得对,我们家不论是谁出头辩解,便是落人口实。”
琴娘闲闲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瑟瑟反提高了声。
“你看我作甚么?”
嘴硬道,“表哥不至于为这个跟我生气。”
“我提他了么?”
琴娘鄙夷地拉长了声调。
“郡马是个男人,左拥右抱叫小登科,外头自有那下贱的以为占了便宜,但郡马何等正直,难道会借这话来消遣我?”
觑着瑟瑟的神色很看不上,一指头点到她脑门儿。
“瞧瞧你这心虚的样儿!”
就听人声喧哗,许嬷嬷带着一大帮人来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