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往后让了让,不是害怕,倒是嫌热。
“你先应承我。”
瑟瑟那眼一撇,想叫他自打两个嘴巴子,请神佛装作没听见。
可看他这样一本正经,又感动起来。
患得患失,还不是爱她深切的缘故,拿下巴碰碰他硬邦邦的臂膀,那扎实的肉感叫人好安心,轻声答应。
“绝不。”
武崇训满意了,指尖在她背后游走,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瑟瑟唔了声要躲,谁知被他手腕一翻,愈发束缚得紧致。
当他是斯文人,想不到动作很迅捷,离得这么近,听见彼此砰砰心跳,瑟瑟试探过他的胆色,有恃无恐,竟咬住下唇轻笑,细牙染上鲜红口脂,可这回不同以往,才一动就被扑倒了,紧紧压在被褥上。
她用力再踢,又被压制。
武崇训低低道,“就照你从前招呼我的样式,全在你身上施展一遍。”
“那不成!”
瑟瑟扭开身,被他扣住下巴,拇指探过来,在下唇摩了摩。
“头一回就扯了我的衣领子,扣子都拽掉了……”
他伸手去摸她的斜襟扣儿。
海棠花的款儿,盘的紧紧的,解开了再提两只手上来,并在头上,指尖三寸的翠梢儿,染得竹叶青样。
“指甲养那么长,专门划拉我?往后不准留指甲。”
这也不准那也不准,头先明明说什么都顺着她!
瑟瑟瞪眼反驳,忽然发觉他热烘烘的气息笼在鼻端,面孔越来越大,盖过了藻井,又是悬吊的红丝宫灯,鼻梁直挺挺压到眼睫上了。
猛地一推,纹丝没动,武崇训施施然走第二个回合。
“敢往这儿伸——李瑟瑟,明儿没有翁姑要拜,睡到日上三竿啊。”
这一夜太短, 丹桂等预备着不睡,怕司闺没来得及现场教学,半中场瑟瑟闹起来, 没想到守着听了许久,只漏出低低的笑声。
司马银朱坐在八卦窗下,听杏蕊与豆蔻两个在外头喋喋的议论。
杏蕊磕着瓜子打趣儿豆蔻。
“那回郡马洗澡, 郡主闯进去,还吹盘子打碗呢,今夜竟无事, 郡马定是背地里学习了!你也不与我们说一声,白担这些心。”
打了个呵欠,看丹桂磕头虫样打激灵。
“怎么办?她快睡着了, 我也扛不住, 你一人伺候吧。”
“只有朝辞那东西!”
豆蔻恍惚听懂她是个什么意思,压声骂道。
“鬼鬼祟祟,不知道拿了什么脏东西给公子瞧。”
她心里武崇训冰清玉洁,玷污不得。
杏蕊瞧那边房里还没动静,拿酽茶来灌两口。
“朝辞和清辉到底是太监不是?照理说王府用的人, 自己采办,可我瞧两个都坏,却没打你的主意, 是为什么?”
豆蔻刷地转身,涨红了脸。
“姐姐宫里出来的,怎么贫嘴烂舌头?”
“哎哟!这话说的。”
杏蕊笑了声。
“我就说宫里才是正经奴婢,你们外头的倒是心思歪着长, 我问你,郡马不能纳妾, 你要伺候他终老么?我们郡主虽然孩子心性,要知道你打这主意,爪子不剁了你的!”
豆蔻急的转回来指天发誓。
“我!我敢那样儿,我掉井里!”
“罢罢罢——真是老实人使唤老实人!”
杏蕊看她急的两腮通红,逗弄起来也没意思。
“我去要几样菜吃,你盯着些,叫水就喊小宫人去,你别乱闯。”
豆蔻应了,瞧她石榴红的裙子在门槛上一闪,才走了,屋里就喊起来。
她哎了声,忙拔脚进屋。
豆蔻十三四岁上就进了枕园,得先王妃疼惜,起了好名儿,去世前,更托付她照看武崇训,流苏走后,梁王妃又做主为她父兄安排出路,打点的这小丫头忠心赤胆,偶然办错差事,不等人骂她,自己哭天抹泪去小佛堂给先王妃磕头。
已是快晌午了,响晴的大天儿,门一开热浪滚滚,竟是整晚没灭炭火。
豆蔻生怕呛着武崇训,忙走去推支摘窗,再打起帘子进到里间儿,拔步床上帐子还压着,角上一截海棠红,是瑟瑟的薄袄子跌出半根袖管儿,因她进来,风跟着一吹,帐子呼地鼓起个大包,葱白绫子上绣的草虫、蝈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