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2)

联玉本也想说自己没胃口的,毕竟腿上还疼着,又闻了一夜浓重的药味。

江月猜着他也是吃不下,也正要开口询问是不是给他撤走。

但一旁的宝画已经大口大口吃起来了。

宝画在江家当了几年的丫鬟,所以吃相尚可,没说发出吧唧嘴那种让人厌烦的声响。

但她确实饿的厉害,因此在飞快的捞完面疙瘩之后,又捧起大碗,咕噜噜把汤底喝了个干净。

最后碗里只剩下那个荷包蛋,宝画巴巴地捧着碗递到江月跟前,说:“鸡蛋给姑娘吃,我没碰过的!”

于是一碗本是家常普通的面疙瘩,突然就显得格外好吃和珍贵起来。

江月催着宝画把鸡蛋吃了去睡觉,而联玉也撑着身子坐起,拿起调羹小口的吃起来。

后头宝画回屋去了,联玉也吃的差不多了,江月把碗送到了灶房,便开始为联玉接骨。

接骨之前,照样是先拿出新收集的灵泉水让他服下。

而后江月拿起巾帕给他简单擦拭了一遍,先用银针刺穴,再次激发经络的活性,又道:“我不确定手上的劲儿够不够。所以可能一次接不上……”

联玉闭了眼,鸦羽似的长睫轻颤,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月便用尽全力尝试起来。

好在她确实对人体了解甚深,也会使用巧劲儿,所以也就一刻钟,腿骨便已经接好。

只是骨头虽然是接上了,但腿上的筋肉短时间内却恢复不了,因此还是呈现翻转之势,所以还得跟她前头说的那样,还得后头再泡药汤,再重新梳理。

但无论如何,这条腿起码在把裤腿放下之后,不会显得畸形和怪异了。

江月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的汗,一遍给他的腿上夹板一边道:“情况比我想得好,或许是你尚年少,骨骼软,一次就已经接好。后头不用再次断骨,只需要重新梳理筋肉。这几日你先静养,养过一旬,再泡下一次汤药……”

联玉又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而后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腿,久久未曾言语。

江月看他出神,便也没再多留,去了灶房吃自己的朝食。

等她吃完,许氏和房妈妈便说起要为她和联玉选日子、拜堂成亲的事儿了。

按着江月的意思,既然是权宜之计的假入赘,那肯定没必要大肆操办。尤其家里眼下境况本也不大好。

但许氏和房妈妈显然并不这么觉得。

她们只当江月和联玉是情投意合,成婚那是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大事。

固然家中银钱不趁手,也然是想竭尽所能地给她最好的。

后头房妈妈又道:“毕竟不是嫁女,而是招赘。怎么也得问问姑爷的意思,没得让姑爷觉得咱家不重视他。”

做完朝食以后,房妈妈已经把联玉的内伤药给熬上了。

熬到了这会儿也差不多可以喝了,江月去把汤药倒出小砂锅,顺带把那半杯灵泉水倒了进去。

而后三人便一起去给他送药。

小厢房里,联玉本正垂着头,兀自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门口传来三个人的脚步声,虚掩着的房门被敲响,他立刻换了副受宠若惊的面孔,挣扎着要下炕相迎。

许氏和房妈妈见了,连忙忙让他不用多礼。

尽管江月已经领教过他的演技,但此时仍然忍不住在心里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因他还得静养,许氏也就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询问他对婚礼有没有什么要求。

联玉垂下眼睛,鸦羽似的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白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的通红。

“夫人和小姐肯收留我,又不嫌弃我,便已经是我的福气了。哪儿能提这么些要求呢?”

懂事的孩子可人疼,既懂事又好看,还带着伤的,那真是叫许氏和房妈妈疼不够。

房妈妈摸着汤药碗,觉着已经温了,便让他先喝药。

许氏则把递出了干净的帕子,让联玉喝完药之后擦嘴。

联玉自然又是一通道谢,而后飞快地把药喝完了。

许氏便接着道:“哪儿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等你和阿月成了亲,咱们便是一家子了。你若有想要的,尽管提出来,莫要不好意思。我们会尽可能地做到的。”

联玉便对着许氏感激地笑了笑,道:“旁的都无所谓,倒是有一桩事儿,还请夫人拿主意……就是我跟小姐相识日子尚短,便到了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几日,后头宣布婚讯,外人不知我们共患难,难免非议。我倒是无甚,只是对小姐的闺誉到底不好。”

这话听得许氏和房妈妈不禁笑起来。

毕竟诚如他所说,他和江月相识的日子到底短了些。

虽说前头被他那陈恳的姿态打动了,但她们到底还隐隐有些顾虑。

如今听他这话,竟全然是为江月考虑,足可证明她们二人并未看走眼。

“这没什么难的。”房妈妈道,“小公子是京城人士,咱家从前也在京城,便只说从前两家就相识,前头小公子就是受雇于我们老爷、抵抗山匪受的重伤。后头您为了吊唁我们家老爷不远千里而来,听闻我们姑娘正需要招赘婿支撑门户,便应了下来,成就了这段良缘。”

要不说房妈妈是许氏跟前第一能干人呢?

这话到他嘴里过了一遭,还真是合情合理起来,既不会损害江月的名声,也不会让人质疑联玉这一身伤势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