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不好赖床,醒了之后,江月就立刻起身。
此时家里人已经都起了,正围坐在一处嗑瓜子,剥花生,聊家常。
宝画对着门口的坐的,见她过来就立刻往里挪了挪,给她腾位置。
江月随便坐下,环视了一圈,见只熊峰不在,便问宝画说:“熊峰这是又出门看热闹去了?你怎么没有一起?”
宝画笑着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只用眼神扫向一旁的房妈妈。
房妈妈接口道:“姑娘快别撩拨她了,这丫头是半点分寸没有,子时出去看焰火,我以为至多看半个时辰也该回来了。没想到等我一觉睡醒,天色都发白了,她才着家,现下她屁股还没坐热呢!”
这也得亏是过年,不然宝画这么一个大姑娘夜不归宿的,必要挨房妈妈一顿捶。
宝画还是笑,也不敢顶嘴,只敢小声告饶道:“我第一次看到这种彻夜燃放的焰火嘛,看着看着就忘记时辰了。当时熊峰也在,也不用担心遇到什么坏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而后转头回答前头江月的话,“熊峰说他有事,根本没回来,天亮的时候就直接离开了,说过几天才回。”
熊峰本也不算自家的一份子,江月也没再多问他什么,只无奈地看宝画一眼。
这差不多的年纪,宝画可真的是精力旺盛,生龙活虎,尤其是进来灵泉水产出稳定,她时不时用这泉水给家里人补身子后。
宝画的精力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年二十九那晚,她俩一起给谢老夫人守的夜,守到大年三十情晨回家,她一觉睡到晚上,爬起来用了饭就又睡下了,睡到眼下,方才觉得眼下疲惫感消退。
但宝画回来后,据说只是补了三个时辰的觉,又熬了一夜,却半点不见疲惫。
这精力要是能给她,还发愁什么生计啊,说不定医馆都已经开起来了。
也是凑巧,她才刚想了谢家一遭,天光大亮的时候,谢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就上门来了。
江月亲自去迎,“妈妈新年好,快请屋里坐。”
妈妈笑着摆手,“江娘子不必客气,这大年初一,正是各家走亲戚的时候,本不该来打扰。但老夫人交代,说临走之前怎么也该给江娘子把诊金结了……”
江月惊讶道:“老夫人今日就回府城?”
毕竟谢老夫人前头才差点被那素银害出事,这会子理当静养休息才是。
说到这个,那妈妈的眉间也犯出一点忧愁之色,“是啊,府里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两位夫人都劝过。不过老夫人的意思,谁也不敢违逆。”
谢家两房人都劝不动了,可见谢老夫人去意已决,江月便也不多说什么。
简单的寒暄结束,那妈妈将红封给了江月,而后便告辞离开。
等江月回到屋里,宝画就催着江月拆。
红封打开,里头有两张银票,一张面额大,有一百两。另一张面额小,是十两的。
江月想,这百两应当是诊金。而那十两,应是老夫人给自己的新年红包了。
抬眼却看宝画正拿着那红封倒过来,倒了好几次,又不死心地伸手进去摸。
确认里头再没有东西了,宝画才死心道:“就没啦?”
江月好笑地挑眉,“什么就没啦,不是都在这儿吗?一共是一百一十两银子呢!”
善仁堂的大夫出诊,十分棘手的疑难杂症也不过收个十两、二十两左右。
而时下人成家之后便不算孩子了,便也不会给什么压岁钱。而且一般也只会给几文钱,涂个吉利。
这红包绝对是称的上丰厚了。
宝画嘟囔道:“我还当按着谢家那富裕的程度,怎么着也该给个几百两呢。”
不怪宝画贪心,谢家的事儿虽说不像穆家那般,牵扯到了什么罕见的毒物。
但同样也是多亏了江月,让谢老夫人不至于中风丧命,更一下子找到了始作俑者。
谢家那般富裕阔绰,当时留她们在府里,伙食顿顿燕窝汤,烧的还都是无烟的红罗炭。
宝画不由就想多了。
“别想了。”江月轻拍她额头一下,“人家阔绰是人家的事儿,咱们只管好自己就行。在谢家那两日吃得好,住得好,加上前头寻回成哥儿得的酬金,那就是二百余两了!况且,谢老夫人大年初一就急着赶回府城,想来必然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谢家人都在府城,能让谢老夫人那般着急的,估计就是谢家的生意出问题了。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难不成是遇到了大年初一上门讨债的,讨的谢家都没钱了?那也太不讲究了,哪有人大年初一讨债的?”宝画嘀咕着,莫名觉得后颈有些发凉。
她飞快转身,家里当然也没有什么外人,只有联玉坐在她后头,正闲闲地翻了家里的藏书来看。
宝画便只当自己多想。
上午,江月和联玉去了大房一趟,给江河和容氏拜年。
大房的宅子里此时正热闹非常——江家本支的长辈都已经故去,城里的亲戚也不多。但架不住江河的门生众多,时下的师生如父子,故而上门拜年的人众多。
另外,大房那个在外求学久矣的儿子江星辰也回来了。
看大房的人都在忙着应酬,江月在午饭之前提出告辞。
临走之前,容氏和江灵曦齐齐上阵,说本来江灵曦和江星辰也该去给许氏拜年的,无奈家里人实在多,脱不开身,也怕打扰了许氏养胎,所以就只多给江月一点压岁钱,略尽心意。
于是江月和联玉便都一人收到二两银子的红包。
从大房的宅子出来后,江月已经在念念有词的算账了。
开药膳馆之前,她一共从许氏那儿得了四十五两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