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炎捂着心口艰难爬行了一段距离,又咳出了一口鲜血,他目光惨淡的盯着赫勒弥斯,扯出了一抹笑意:【赫勒弥斯……你忘了吗……神殿的墙壁上有过预示……】
【侍神者如果消失,那么虫族也将灭亡……】
【冬宁已经死了,如果我也死在你手上,侍神者就只剩下你和雪珀了……而你已经是新一任的虫王,侍神者仅有雪珀,这违背了神明定下的成双法则……】
赫勒弥斯冷冷眯眼:【与我无关!】
伽炎断断续续道:【我早就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否则也不会杀了虫王……】
【反正虫王已经死了,没有虫来产蛋繁衍,过不了几年我们也会灭绝……你想杀了我就杀吧,弱肉强食,是我不如你……】
他语罢认命般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上空阴云翻滚,雷声震耳欲聋,仿佛天道对赫勒弥斯无声的警告。
林空莫名感到一阵心慌,他按住赫勒弥斯的手,将对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算了,赫勒弥斯,我们走吧,不要待在这里了。”
赫勒弥斯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心有不甘:【我说过,要他的心脏。】
林空心想你的手都被劈成炭了,还要什么心脏:“他的心脏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你要来干嘛?”
赫勒弥斯狠狠拧眉:【他伤过你!】
林空还挺好说话的:“他是伤过我,可你刚才不是帮我打回去了吗,就当扯平了。”
林空也不想当冤大头,但他更怕赫勒弥斯被雷劈死了,刚脱单没多久,他还不想守寡呢。
赫勒弥斯闻言不语,抬头看向上空,那些翻涌的乌云狂风就好像他心中的杀意,正随着他愤怒的情绪起伏不定。
神殿中的墙壁确实有过预言,繁衍必须成双,侍神者也绝不能形单影只,虫王死后,深坑中数以万计的虫蛋都无法诞生,除却那些低等级虫族,仅剩的强者只有伽炎和雪珀了。
赫勒弥斯几经思索,只能被迫放下杀了伽炎的念头。他身后翅翼一展,忽然带着林空飞向了上空,居高临下俯视着伽炎,在呼啸的狂风中沉沉开口:
【我可以留你一命,但活罪难逃。】
【伽炎,今后寒冷荒芜的北地将成为你的躲藏之地,永远不许踏出;被毒液浸染的黑色皮肤将成为你的标志,永远无法褪色;虚伪背叛将一辈子跟随你,永远无法改变!】
【你只能于黑暗独行,在阴冷中蜷缩,带着你的部族前往北方,那里将成为你新的领地!】
终章
伽炎既然享受了他们拼死诛杀虫王换来的自由,那么也该付出一定的代价。
叛逃者在哪里都是无法求生的。
身为同族,伽炎并没有在生死关头帮助雪珀他们奋力一战;身为子民,他也并没有为了虫王守护到底。
无论对于同族,还是对于死去的虫王,他都是一个毫无忠诚可言的背叛者,就像盘踞在阴冷洞窟中的迦叶蛇,永远只会在黑暗中吞吐信子。
赫勒弥斯不介意伽炎冷眼旁观,也不介意伽炎不愿出力反抗,却介意他在紧要关头给了林空致命一击的举动。
【假使虫族有幸繁衍,也许千万年后,你们可以找到让自己献上忠诚的王。】
这是一个不算祝福的祝福。
赫勒弥斯语罢看也不看脸色惨淡的伽炎,身后翅翼一挥,直接带着林空重新折返回了神殿。阴沉的天空总算停止翻滚,乌云渐渐散去,透出了一丝晴朗。
“为什么侍神者死了虫族就会灭亡?”
这是林空回到神殿后问出的第一个问题,他仔细检查着断壁残垣上的奇怪符号,然而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只知道上面有一片幼稚的涂鸦画。
【因为万物必须成双才能繁衍下去,除了虫王。】
赫勒弥斯用修长苍白的指尖点了点墙壁上的刻画,一字一句低声解释道:
【就像太阳和月亮,天空和土地,飞鸟和走兽,还有……善与恶。】
【他们需要平衡。】
而伽炎就是恶的代表。
林空似懂非懂:“就是阴阳平衡嘛,我们那边也有这个说法,不过这和繁衍有什么关系?你们又没有性别之分,不至于因为杀了伽炎影响繁衍,所以老天爷就劈你吧?”
赫勒弥斯盯着神殿墙壁上奇奇怪怪的脉络图,皱了皱眉,低沉的声音在林空脑海中响起,莫名多了一丝幽远的气息:【还有一个可能。】
林空动了动耳朵:“什么?”
【他的命运与我们息息相关。】
【假使伽炎死亡,我们的命运也会受到干扰,所以上苍不允许我对他降下杀戮。】
林空下意识道:“不可能吧?”
但话一出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顿时面色古怪起来:“你怎么知道?”
赫勒弥斯摩挲着墙壁上弯弯曲曲的纹路,目露深思:【这是神明留下的预言,假使你无法斩杀他,那么意味着你的命运和他捆在了一起。】
林空跟着看了眼那些奇怪的符号:“哪里写了?”
赫勒弥斯摇头:【你看不懂的。】
这是神识,只有精神力才能读懂。
林空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一个怎样的时空,也许在未来,也许在过去,又或者是一个与地球毫无关联的平行时空。但他明明以前都不认识伽炎,对方又怎么会对他们的命运造成干扰呢?
林空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片刻后才道:
“北部那么荒凉,对伽炎也算一种惩罚,既然已经放过他,就别想那么多了。侍神者就那么几个,如果都死了,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