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了家,于婶叹了口气道:“婶子有一位好朋友,就是孙政委家的媳妇,她姓穆,从事研究的,最近刚退下来,你可能还没见过。”
“她有一个女儿,今年33岁了,怎么都没法怀上孩子,说是身子有点毛病,需要调养,试过许多法子都不见效,之前也尝试过药膳。”
“她得知婶子我的脚好了许多,就恳求我给推荐一下帮忙调养的人,婶子跟她说这和能否怀孕完全是两码事,但她……”
说到这里,于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心疼女儿,病急乱投医,无论如何想让我帮忙引荐一下,婶子没法,就先来问问你。”
“你不用为难,就照着自己的心走,若答应,婶子就给她引荐,若你不愿意,婶子就拒绝掉。”话虽这么说,但于婶也知道她来找她本身就是为难她了,只是她也没法眼睁睁看好友痛苦。
好友就这么一个女儿,早年醉心研究,对女儿多有疏忽,现在人老了,就各种愧疚。她能做的不多,想着就帮她问一句,如果杨伊伊真有这方面的药膳方子最好,没有就算了。
不怀孕的情况有很多种,杨伊伊确实知道有一种相关的药膳方子,但她需要问清楚:“她身体什么情况?”
于婶听她这一问,眼睛就亮了许多,知道她可能真知道某些相关的方子,“去医院检查,说是宫寒,找过中医来调理,也试过西药,都不见效。”
怕杨伊伊不理解宫寒的意思,她还解释道:“就是孕育孩子的相关部位,有寒湿之气。”
杨伊伊听了点点头,症状和她所知的方子正好能对上,她犹豫了一下道:“我是有个相关的方子,但我还是想先见见人,顺便希望对方能说一下她之前服用过的膳食方子。”
如果对方用过的方子和她的类似,那她的方子就是多余的,没必要继续试了,浪费时间。
于婶同意了,“你考虑是对的,那我回去同她说一下,你看看,方便的话,我明儿中午带她们过来。”
晚上杨伊伊把这件事告诉了莫郁宁,并问道:“你见过穆婶子吗?是怎样的人?”
“见过几次。”莫郁宁回想了一下,“是个比较严肃的学者。”
这年代很多学者都陨落或者因各种原因远离了原岗位,但是穆婶因为研究方向是农学,再加上孙政委的保驾护航,就没受到太多影响。
“好厉害。”杨伊伊忍不住惊叹,学者照她的理解,就是搞学问的,在她上辈子,那是相当受人尊敬的,就是有点害怕:“她会不会嫌弃我只有初中文化?”
“不会。”那么多嫂子都没什么文化呢,要嫌弃也轮不到他媳妇。
“嗯,我最近有在学习的。”杨伊伊忽然念了几个英文单词,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莫郁宁,等着他夸。
“念得不比我差。”莫郁宁真心夸道,在没有人教的情况下,能准确念出音节来,已经很厉害了。
没等杨伊伊高兴完,男人又道:“不要在外面念,书本用完后要收好。”现在形势还不明,英文还是大忌。
杨伊伊撅起小嘴,“我知道了。”她还挺乐意学一门外语什么的,以后万一有遇到母语是英文的人,还能交流呢。
男人笑着捏捏她扁扁的嘴:“以后会有机会用的。”
“还有一件讨厌的事,”这几天都在忧于家里的事,杨伊伊就顾不上抱怨,现在突然想起,眉眼全是愤怒和不解:“洪珊说后山乡亲的小集市被取缔了,说是有人三番两次往县政府递了举报信。”
那个后山半公开的小集市卖的是乡亲们自家产的农产品,多半是蔬菜,或者偷偷养的家禽,鸡蛋、鸭蛋等,还有就是竹编小筐小篓等,是为了方便军属的。
结果还有人揪着这点不放,说军属更更应保持艰苦做风,不能搞特殊,不能支持投机倒把。
家里院子的菜能吃后,她就没有让那个送菜的乡亲再送过来,如果之前没有停止的话,她有预感会有人以此为垡头来针对她。
这事这两天有很多嫂子们在抱怨,团里专门为此开了一个会,莫郁宁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弹了弹媳妇气得要炸起的发梢,“不仅是因为被举报了,还因为县政府那边有新领导上任了。”
“哦!”那怪不得了,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她不明白,是哪个狭促鬼举报的,“不管如何,那举报的人太可恶了。”
隔天中午,于婶挑着时间陪着穆婶和她女儿上门了,那会杨伊伊刚和莫郁宁吃完了饭。她扫了一眼,就认出了穆婶的女儿,就是之前直盯着她肚子看的嫂子。
她脸色依然蜡黄无光泽,额头还略微发黑,身子消瘦得厉害。她看到杨伊伊,惊讶了一瞬后,眼神放出光来,“是你?”
杨伊伊笑道:“没想到这么巧。”
“你们认识?”于婶问道。
“就碰过面。”杨伊伊当时就觉得对方的穿着姿态看着不像贫寒的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有缘。
互相介绍认识后,穆婶子就道:“阿霞说你有相关宫寒的药膳方子,不知可给我女儿开一下?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我怀疑孙姐姐你是中毒了
于霞没好气瞪了好友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对杨伊伊笑了笑:“你勿怪,你穆婶就这个直性子。”
杨伊伊摇了摇头,她没有觉得被冒犯什么的,这样有话就说她反而觉得轻松,最怕的就是拐弯抹角,半天不把事情点出来的人。
而且她也大概能知道为什么于婶和她能成为好友了,都是直性子的人。
“穆婶,我这边需要知道孙姐姐之前吃过的药膳方子,看看和我知道的是不是一样的?”一样的话,就没必要重复了。
孙可一听这话,没等母亲说什么就急急忙忙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一位中医一年前给我开的,一开始吃我感觉身体顺了许多,但后头就不行了。”
杨伊伊没有接过来,“我能直接看?”药膳方子和中药方子不太一样,中药方子可能千人千个,会针对病人做微调。
而药膳方子适用性强,基本上是固定下来的,不会有那么多调整,因为它本身足够温和。
孙可道:“没关系,我相信你。”这还是一位很有名望的中医给她开的,她爱人曾经帮过他,她头几个月吃起来,明显感觉自己身子好了许多,以为怀孕有望了。
没想到后头越吃越不适,爱人就不让她吃了。还劝她放弃生育,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
她和爱人以前是同学,一路走过来,感情不曾淡过,她想为他要个孩子。
她母亲知道她的想法,也一直给她想法子,这才有了求到于婶的事。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杨伊伊就没有再客气,她接过来纸张一看,主料是当归、黄芪、茯苓、丹参、益母草,加入了微量的菟丝子和细辛,和乌鸡熬煮。
还真巧,这和她所知的方子大同小异,就是同药性的药材替换了一下而已,看来她那个时代的许多医药知识都传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