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觉得我说错话了吗?”童淼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大哥,鼻头微酸:“我只是关心她的孩子而已。”
以什么立场来关心呢?曹羽的眸色更深了些许。
童林习惯宠着她,看她委屈,有些心疼,声音放柔了许多:“是大哥说话重了,大哥认错,不过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见大哥说了软话,童淼心里好受了许多,把刚刚和曹羽解释的话再说了一遍。
这阵时间小妹的状况不太对,童林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正想找机会同她谈谈,今儿发生了这出,他倒是有点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怕是小妹对那军人有不寻常的心思,她一向心思都是表现在脸上的,不会隐瞒,仔细听她说话就能发现端倪。别人都有妻儿了,他能做的只是劝她放下这份心思。
他斟酌着道:“出任务是军人的职责,你不必一直惦记着这恩情,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对战士们最大的感激了。”
曹羽把人送回学校后,童淼突然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你是不喜欢我啊?要不我们试试?”
她听出来她大哥隐晦的劝告了,想着和莫郁宁也不会有结果,除非他的妻子突然没了,可这怎么可能呢?她不喜欢曹羽,可想试试能不能通过他忘记另一个人。
“我自然是喜欢你。”从第一眼遇见她就喜欢她,她天真善良,可爱漂亮,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房,他是干部家的独生子,长相清俊文雅,不知有多少姑娘心仪他,可他就看上她了。
对她处处体贴献殷勤,把心思表露得明明白白,可她居然待他同待别人没有太大区别。
本想着如果她家境一般的话,他就强娶豪夺,哪知道她家世不凡,有个大科学家爷爷,其他家人成就虽比不上爷爷,但也各自有自己的工作。
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法强迫她,只能让她自己愿意点头。
她先前被拐,他差点就要跟着警方去追踪她的下落,最终被他父母阻止了。她回来后,他对她更加关心备至,可她心神像是被什么偷走了一样,对他更不上心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心里有人了,他还想着去打听清楚那人是谁,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折,她对他点头了。
虽然知道她是抱着些别的心思,但他不介意,他总会让她再也逃脱不开,他直勾勾地看着童淼道:“非常喜欢你,你确定你是认真要交往的吗?”
他的眼神占有性太强,童淼刚害怕地想说再想想,就看他又恢复到平常的温和,犹豫地点点头道:“嗯。”至少她此刻是认真的,如果真的还是没有办法忘记那人的话,再分开吧,她想。
……
遇见了不想遇见的人,虽然小九情况好转了,可杨伊伊心情也不太美妙。她好不容易护着孩子挤上了公交车,依然是没有位置,她找了个可以靠车壁的地方站着,这样颠簸的时候人有个借力点不会东倒西歪。
突然有人小小地戳了戳她的手臂,杨伊伊顺着力道看过去,是一个婶子,她道:“女同志,后头有个男同志要给你让座,你赶紧过去吧。”
杨伊伊伸长脖子看了一下,见后两排位置上有个穿驼色大衣的年轻男子同她招手,杨伊伊加大了声音道:“不用了,谢谢你同志,我就3个站。”
她说完后,那人还执意同她招手,那传话的婶子扭头看了一眼,笑道:“这站点长,3站要站好一会呢,你抱着孩子不方便,赶紧过去。”
杨伊伊到底是挤了过去,等坐下后,她不好意思对站她旁边的年轻男子道:“谢谢你。”
“不用。”
男子的嗓音圆润清朗,杨伊伊觉得还怪好听的。
紧张忙乎了差不多一个上午,坐下后,心神放松,杨伊伊抱紧小九,竟小小地打起盹来了。
直到有个清朗的声音喊道:“同志,你该下车了。”
杨伊伊才猛地惊醒过来,急急忙忙地站起来,男子在前面给她开道。等下了车,杨伊伊看着一同跟下来的男子道:“同志,你也是这站的?”而且怎么知道她是这站下车的?
男子轻轻笑了一声,解了她的疑惑:“对,我来这边找人。至于为什么知道你是这站下,则是刚刚听你说了只有3个站。”
“哦,谢谢你。”杨伊伊再次感谢了人,不仅给她让座,后头下车时也多亏了他提醒并给她开道,不然说不定她还来不及下车。
小九生了病,虽然烧退了,但接下来的一天都有些恹恹的。莫郁晚上回来,逗儿子的时候就发现了异样,问道:“小九怎么了?”
杨伊伊遂把今天他生病的事说了一下:“上午发了点烧,我送医院去看了。”
话音一落,莫郁宁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发胀发酸,名为愧疚和心疼的情绪沉沉压着他,他沉默了许久,道:“我们请个保姆吧。”
不想她每次都一个人承担了所有,想让她有个人可以商量着来。
“我不喜欢家里有别的人。”杨伊伊也考虑过这件事,可这时代的保姆又不是她那时代的丫鬟下人什么的,有一纸卖身契约来约束。只能靠其人品和自觉,万一她不安好心,那后果就很难保证了。
“嗯,下次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莫郁宁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声音低得快听不清。
天气一天天愈发寒冷,还陆陆续续下起了雪,出门稍不注意就会打滑。
莫郁宁不怎么敢让媳妇再抱着孩子出门,怕她摔倒。每天提前很早起床去粮肉铺排队买菜,还趁着休息的时候,去供销社采购了许多年货回来,现在已经近年关了,供销社里人头攒动,挤得厉害,他不想让媳妇去受这份罪。
男人既然愿意多忙,杨伊伊就也乐得在家闲着。她还抽空穿上杨母给做的厚厚的棉衣,在庭院里堆起雪人玩。
她自生了孩子后,就基本上没做过衣服,身上穿的和孩子穿的冬衣,基本上是杨母做好了给寄过来的。
她和杨二宝给供销社做成衣,挣了不少钱票,给外孙和闺女做的衣服,都是选用的好布料好棉花,还写信过来说,已经攒够再买一台缝纫机的钱了,工业票也弄到手了,只等供销社有货就能搬回来。
莫郁宁傍晚回来时,就看到庭院靠墙不远堆着两个圆滚滚的雪人,用胡萝卜做鼻子,黑豆子做眼睛,头上还盖着一顶小圆帽。
一大一小两个雪人,手牵手立着,明显看出是母子俩,因为他认出小的那个帽子是用小九的袜子改的,大人的那个则是用的杨伊伊自己的袜子。
他扫了一眼,小雪人另一边空荡荡的,再扫一眼,那空缺是如此刺眼,心里顿时升上些不满和委屈。
进屋后他先是把军大衣和帽子脱下来,在玄关处把雪抖落掉挂好,换了鞋子,才往屋内走,里头炕床上杨伊伊在逗着孩子玩。
天冷为节约煤球,基本上日常只使用卧室,卧室的炕床不小,在上面支起小桌子,就能当餐桌吃饭,吃过饭后,撤了桌子,床铺就又可以睡人了,方便得很。
见男人走进来,杨伊伊扫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天儿冷,以后晚上暂时都不用上课了,得等年后温度上来,看情况加回去。”
这样挺好,杨伊伊点点头,她还担心男人太晚回来被冻着呢,道:“炉子里煨着菜和饭,你自己弄过来吃。”莫郁宁回来时间没个准头,一般她都不会等他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