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九穿上厚棉衣,戴上棉帽,自己也同样打扮,然后用背带把小九背起来,走出了家门。
去到街道办,那里负责看守电话的工作人员见她过来,还笑着打了声招呼:“又来打电话了啊?”她对这位带孩子的母亲印象深,长得漂亮,又很有礼貌。
杨伊伊点点头,报出电话号码,让对方帮忙拨通。
没一会,电话就通了,接听电话的是个温和的妇人声音,问她找谁,杨伊伊赶紧道:“你好,我是杨伊伊,我找贺部长。”
温瑾笑道:“你稍等。”
她是知道杨伊伊这个人的,提供的药膳治好她丈夫的咳疾不说,身体也调养得好了不少,以前贺章的脸色苍白得很,她一度以为他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可现在看着就是一个偶尔咳一声的普通人,她心里不知有多感激杨伊伊。
扭头朝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道:“贺章,杨女士找你。”
贺章愣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走过去接电话,心里琢磨着杨伊伊到底是有什么事要求于他,纸条才送出去没几天,他实在有些好奇。
杨伊伊稍稍深吸了一口气,对面的声音温和,让她心里有了些底,没几秒钟,就听贺章用平缓的语调说:“这里是贺章,杨女士,你找我什么事?”
杨伊伊把莫郁宁和童淼的事大概介绍了一下,道:“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想麻烦贺部长帮忙接我家郁宁回来,以后请他们家不要拿同一件事来麻烦我们了,我们帮不上忙。”
童家以势来逼人,莫郁宁就是再不想也需要走一趟,而走了这一趟后,童淼要是真缠上莫郁宁了,莫郁宁一时半会估计就回不来了。
就算能回得来,也会有许多麻烦,她不想一直和他们家纠缠,想来想去,能帮上自己家的人就只有贺部长。这个人情迟早要用掉,早用了,也能安一下对方的心。
她继续道:“我只求贺部长这一件事,以后都不会再麻烦贺部长了。”
这是向对方表明她只会用一次人情。
贺部长自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了,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心想确实如费家人评价那样,是个聪明人。这个要求他能做到,也不需要多为难,只是对方这般知情识趣,他反倒觉得她亏了,确认道:“你确定了吗?”
确定把人情用在这里,确定只用这一次?
他循循善诱道:“这次的事对你们来说也不全算坏事,童家会给你们补偿的。你家莫郁宁只要坚守本心,童家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童家的作风还算可以,他和童老也多番打交道,毕竟保证重要科研人员的安全也是安全局的工作,之前童淼被拐,也是他出面同警方那边沟通的。
没想到人救回来了,现在又发生这种事。他前两天有所耳闻,还想着这个童大小姐心眼太少,竟还能被这种人渣给坑了。
只是童家的做派确实有些离谱,找一个已婚军人去给她做思想工作,这是要赖上那个已婚军人的节奏呀。
如果这个已婚军人心思不纯或者不够硬气,估计和原配的婚姻就要走到头了。
杨伊伊不理会他的善诱,坚持道:“我确定,麻烦贺部长帮忙。我们不需要童家的报酬,只想安生过个好年。”
对面贺部长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了,杨女士,我保证你家莫郁宁今晚就能回来。”
等他挂了电话后,温瑾奇怪地问道:“怎么感觉你很高兴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遇见了一对聪明有眼力的夫妻吧。”
他说完,又道:“我去童家一趟,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衣裳这么厚,我根本感受不到
他说完,又道:“我去童家一趟,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莫郁宁很快就见到了童淼,离参加酒席那天,也才过去10来天,可童淼脸色灰暗,消瘦到能用“形销骨立”这个词来形容。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她也一动不动,只专心看着窗外。
“淼淼,你看妈给你找来谁了?”赵静心疼她心疼得要死,把声音放得非常轻柔:“是你最想见的人。”
童淼这才扭了一下头往门口看去,待看清来人时,眼睛立马发出了光亮。这是她这段时间梦中唯一的光亮,唯有他,才能让她生出一点点生的渴望。
莫郁宁早在听到赵静的介绍时,眉头就皱得死紧了,什么叫她最想见的人,他根本和她没有一毛钱关系好不好。
他也不委婉,直接冷声道:“童淼,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死不死也和我没关系,请你梦中不要再喊我的名字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赵静一听就要发飙,她们家请他来是想让他开解开解她女儿的,不是让他来继续打击她。
童老也不悦地眯了一下眼,但他忍住没说话。
“我就这么说话。”他懒得搭理他们,对着童淼继续道:“我对你无意,你的行为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本该欢欢喜喜在家过年的,而不是来这里看你寻生觅死。”
“你给我出去。”赵静气死了,就要去拽莫郁宁,她真怕女儿被刺激得下一秒又要想不开。
没想到童淼这时开口阻止了她,“妈,爷爷,你们都先出去,我和莫郁宁单独说说话。”
见她眼里难得有些光彩,表情也坚决,赵静只能依她,只是临走时狠狠瞪了莫郁宁一眼。
童老也拍了拍莫郁宁的肩膀:“莫同志,我相信你说话是有分寸的。”
莫郁宁对他的警告嗤之以鼻。
等人都出去后,童淼轻声道:“你是不是知道我遭遇什么了?”她家人请他过来,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莫郁宁没有走进她的房间,就一直待在门口,此刻他倚在门框上,不答反问:“你知道最饥荒的时候农村人是怎么度过的吗?”
童淼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事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相关。
“吃草根,啃树皮,把所有一切能吃的都送进了嘴里。”他用平淡的语气继续道:“那个时候,对许多妇人来说,要是能有个馒头或者别的能填一下肚子的东西,让她们干什么她们都愿意,贞操在吃的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别因为一个狗屁不是的贞操观,把自己给逼死了。我们为救你回来,死了好几个兄弟,你要死,就该那时候死,别等到现在。”
“狗屁不是的贞操观?”童淼喃喃自语了一会,眼神陡然又亮了许多:“你也不在乎这个吗?”
莫郁宁看都没有再看她,他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