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聪明。”她苦笑,“不像我这么笨。”
“我不是这个意思,言言,是我做得不对,我当时太着急了。”
齐云书也只剩个壳子强装,在外面侃侃而谈的他现在每说一个字都如此艰难。
他根本不在意夏妙语如何评价他,他一路都是这么成长过来的。
可夏真言要哭不哭的表情仿佛是气温四十度的太阳,无所隐遁的他如赤身曝晒,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心慌意乱到了极点。
“夏妙语骂你还是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
夏真言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事实上,她现在觉得齐云书变得过于陌生,所以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她的姿态已经表明了她其实是更把夏妙语当作自己人的。
齐云书本来动了下的左手又缩了回去,“没事,不算什么。”
“我先进去休息了。”
她僵硬地站起来,没有回头。
躲在陌生的被子里,夏真言无声流了许多泪水,反而比刚才冷静了不少。
她打开手机,看到夏一诺前几分钟发来的消息,询问他们如何,她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夏一诺这时候已经到了养殖场。
他蹲下来,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去拨弄新出的蛏子。
听到夏真言问起几年前的事,本来心情沉重的他反而变得轻松了点,“哎呀,哪有小妙说得这么夸张啊,帮助关系好的弟弟不是应该的吗。换个人威胁我试试。”
“哥,你又安慰我!”
“真没有啊,云书的能力有目共睹,跟他们合作本来就不亏,再说了我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我当时跟小妙说得是夸张了点,想吓吓她,或许”
夏一诺后面的或许没说,但夏真言明白他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总之这次辛苦你了,小妙这次真的太任性了。我这边忙完会跟她聊的,别再影响到你生活了。”
“哥”
夏真言不想问他是决定放弃还是继续。
越想越心累,她只能做一个能照顾大家的旁观者。
“云书这事儿,咱们见面再细说。我都不在乎了,你要还不舒服,就和他好好沟通一下。沟通不了啊不想沟通随时回家。不想回家哥也有钱给你买新房子,别担心。”
“嗯,我知道了。”
和夏一诺通完电话,夏真言的眼泪反而流不出来了。
真不知道该说她哥什么好。
小时候,夏一诺为了维持好家庭里那种微妙的平衡,嘴上不说,却总会更关心同母异父的夏妙语一点。
比如夏妙语犯错时,他会严厉地训斥她,算是代替了常年不在家的母亲的角色。反而对夏真言一直温柔又宽容,却不记得她爱吃什么也不记得她生日,过后品味起来反而缺少那么一点亲昵。
夏真言不是不在意。
明明是兄妹叁人,她似乎渐渐成了被他们隔绝的那一个。
所以后面她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以后,除了巨大的恐慌和惊诧,还有一种似乎冥冥之中早该降临的孤独,是她生命中一直存在却假装的孤独感。
可就算这样,他们依然也是家人,夏真言永远确信这点。
不像她和齐云书的婚姻,本来就是虚浮的空中楼阁。
隔着玻璃门传来隐隐的海潮声,但完全不是冬日时他们挨着彼此席地而坐时那么悦耳温馨了。
她带着满脸泪痕一直睡到了中午。
听到门外的声响,她起身出去,打算找齐云书单独聊聊,结果是正在喝咖啡的夏妙语。
“给你点了早餐,鱼片粥和小菜。”
“嗯。”
她有点失望。
“齐云书好像已经回去了。”她递给她一个袋子,“这是他早上让酒店转交给你的。”
夏真言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两盒还没拆封的抑制剂。
看来他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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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是占了半座山,有各种独立小别墅的那种,所以夏妙语烧了不影响其他人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