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渐走近的纪释变得咬牙切齿。
“你的孩子长大了,已经进京赶考了,还记得吗?”
纪释的话像是让伏矢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伏矢鬼思绪变得错乱,时而蔼笑、时而悲愤。
纪释轻柔地把李墩儿从对方的怀里接了过来。
脚下莲步瞬起。
一圈淡金色的梵文薄如蝉翼般的围绕在他的身周。
白文姍只觉如数百僧侣在耳边咏唱。
口中的音符陌生又晦涩。
属于那伏矢鬼的姓名。
郭念二字凭空出现在梵体经文之上。
“涅槃经。”
齐木楷给白文姍解释到。
“师伯是在送伏矢鬼前去彼岸往生。”
银发妇人眼神迷离,像是看见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纪释在众人眉心轻轻一点。
那尘封的画面像是掀开画卷般的涌上心头。
伏矢
光绪十三年。
南槐巷子里住着一位郭家妇人。
丈夫因欠下赌债被债主逼迫而亡。
只留下郭家妇人和其孩童二人残存于世。
世人皆叹,真是苦命娘俩。
男丁早殪,失去了经济来源。妇人又天生是个跛子,干不了什么活。
娘俩能活几年只能看天命。
但只有郭家妇人自己知道。
男人死了,未尝不是件解脱事。
至少自家孩子和自己不会再挨打受罪了。
幸好她从娘家学得一门纸扎小人的手艺。
求着隔壁邻里造了架木车摊子,日常出摊,也能勉强糊口。
住得虽然简陋、吃得仅能饱腹,但只要和她的儿在一起,过得也不算艰辛。
“儿啊,”郭念在木车摊位上抽了只纸蜻递给孩童手里,“娘这边生意忙,你自己玩一会儿,千万不要跑远了。”
郭念虽然腿脚不利索,手艺却极为出挑。
纸扎出来的小人活灵活现,甚得大人小孩的欢喜。
每到逢场,尽是能卖个七七八八。
好在郭家孩童早熟知事。
“娘你不用管我,我在隔壁书摊借了本书,看着玩呢。”
“诶,好。”
郭念瞧见他那人小鬼大的模样,笑叹一声就招呼起客人。
等好一会儿忙活完了,才发现自家儿子整个人像是钻进书本里似的。
头都不带抬的。
每会儿发现了有不认识的字,就悄悄记了下来。
等到书摊没有客人的时候,才小跑过去谦虚讨教摊主。
幸而今儿个逢场人多。
才到午后申时,她这一摊子纸扎小人就卖了个精光。
郭念抹了把额间的汗渍。
嘴里念叨着:“要是昨晚多做一些就好了。”
瞧见儿子看得那么入神,郭念还真有点不忍心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