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传来老爷子的回声:“那感情好啊,吴家那小东西也是时候成家了。”
“可不是嘛,那吴老太还不信。”宋大娘顿了会才说,“说起来,咱家婧婧也快要二十六了,要是还留在这沐川县的话,说不定也嫁人了。”
客厅中的老爷子厉声说道:“你看你,一天天的就知道些嫁娶媒姻之事,婧婧可是在谋大业,哪能被这种小拘小节给局限。”
宋大娘手中的锅铲声停了下:“我这不是想婧婧了嘛,一走就是十年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在龙虎山过得好不好。”
白文姍虽然隔着墙,但也能感觉到对方此时在抹着眼泪。
在外人眼里,他们拥有一个争气的独女。
年仅十六就被当成种子选手保送出国,现在过得幸福美满。
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是怎样。
宋婧到底过得如何,他们只敢朝着好的方向去想。如若往坏了想,他们遭受不住。
老爷子明显也停顿了几秒,显然情绪有些波动。
“你别担心,当时来接婧婧的龙虎山长老不是专门和我们谈过吗?说婧婧天姿卓越,是世间难得的好苗子,只要加以培养,迟早成了那什么掌门亲传,身份尊贵得很哩。”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掌门亲传是什么意思,想来也是个要职重任。
宋大娘想了会才说:“我倒不在乎什么掌门亲传,只要婧婧过得好,我也就心安了。”
说完她拉开窗户,准备将屋里的油烟散去。
送大娘伸出头,却一眼瞧见了走廊上驻足的白文姍。
“诶,你不是先前找人的小丫头吗?怎么了,人还没找到吗?”
她视线落在白文姍怀里的深棕色骨灰盒子上,不免多看了几眼。
白文姍回眸看去,只见对方先前思念女儿时那眼角的湿润还没干。
“我可能走错楼层了,不好意思啊。”
宋大娘瞧见白文姍转身要走,伸出半个身子来:“先别走啊,你要找哪家,我给你指路。”
“不用,谢谢阿姨。”
白文姍落荒而逃,重新回到了面包车旁。
齐木楷瞧见对方又被骨灰盒抱了回去,伸出个头问:“文姍姐,怎么了?”
白文姍摸了摸怀中的骨灰盒说:“齐木,能不能给我借点钱。”
渴望自由的灵魂(终)
白文姍找齐木楷借了些钱, 她去金店找打金师傅加急做了一个摆件。是一只全身镂空的纯金羚鹿,大概十寸宽。
她将宋婧的骨灰存放进那镂空的羚鹿内后,才让打金师傅浇筑密封。
白文姍记得宋婧说过, 如若有下辈子,她想做一只羚鹿。
再次回到职工楼三层时,她的怀里已经从深棕色的骨灰盒换成了这尊金羚鹿。
宋婧的父母此时正坐在走廊上乘凉, 手里择着芥菜,口中有说有笑。
宋大娘再次瞧见白文姍的出现, 有些惊讶, 赶紧将手中的芥菜搁在一旁。“小丫头, 你怎么又来了,要找到的人找到了吗?”
宋大娘言语关切,佝偻着腰背望着她。
老爷子也顺着话语瞥了过来。
白文姍抬眸凝视了几眼, 才挤出一个笑容。“我这人就是犯迷糊, 本来都已经找到了又不记得门牌号, 白走一趟冤枉路。阿姨, 你们是301的住户吗?”
“是啊,我们这是301号。”宋大娘起身。
老爷子听说是来找他们的,也是打量了白文姍好几眼, 瞧见对方与宋婧年龄相仿,言语激动道:“你、你不会是婧婧的……”
白文姍笑道:“阿姨叔伯,我是宋婧的朋友。”
两人一听,脸色变了好几次。由静转喜,又由喜转郁。
十年了, 终于有消息了。
宋大娘赶紧拉开房门:“哎哟!那快请进, 屋里坐。”
白文姍跟着对方进了屋, 两个老人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的, 把她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打紧的,阿姨,别忙活了,我坐坐就走。”
宋大娘坐到白文姍的跟前,字斟句酌地问:“你们那边最近热不热呀,婧婧她……”
白文姍还没回答她,宋大娘又赶紧摆了摆手:“对不住啊,我们知道道修之事不能随意打探,只不过我们的确许久没见到婧婧了,实在是有些担心。”
一连串的话语冒了出来,旁边的老爷子都忍不住皱眉道:“哎呀你这老婆子,别人还没说呢,你就噼里啪啦一大堆,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宋大娘抱怨道。
老爷子撇嘴,又面和气善地朝着白文姍道:“小姑娘,别理她。你继续说。”
白文姍吸一口气,提起精神说:“阿姨叔伯,我这次来的确是受宋婧的托,前来看望两位老人家。”
“她让我转告二老,现如今一切都好,望二老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