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2)

林宛燕既是孟允棠的手帕交,与孟以薇穗安禾善自然也是相熟的, 来了见大家都在帮忙绣嫁衣,一问,知道孟允棠要嫁给贺砺,她便高兴起来,当即坐下和大伙儿一起绣。

她原是正好得空来问香糯坊的事的,见孟允棠有更重要的事忙,自然也就将香糯坊的事抛到了脑后,只对孟允棠道:“前几日我与吕三郎去西市时,恰好遇到钟丽娇,她说姜姐姐有孕了。”

孟允棠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抬眸:“姜姐姐有孕了?她不是说不生了吗?”

林宛燕道:“能生是好事,不然万一以后夫婿纳个妾室生下庶子来,姜姐姐后半辈子的日子怎么过?小葭月长大了毕竟是要嫁人的。”

孟允棠一想也是,道:“那咱们哪天约个时间一道去探望探望她吧。”

林宛燕点头应喏。

孟允棠瞧她两眼,问道:“你在吕家过得如何?我瞧你怎么还清减了些?吕家需要你操劳吗?”

林宛燕低着头专心绣着裙腰上的宝相花纹,道:“我不过是三儿媳,头上有婆母大嫂二嫂,需要我操劳什么?只是……”

她抬起头来,看着孟允棠,目露歉疚,道:“彤娘,你送我的那支事事如意簪,被吕三郎的表妹强买走了。”

孟允棠:“什么叫强买走了?她花了多少钱跟你买?”

话说到这里,林宛燕也顾不得丢人了,忿忿道:“那支簪喜庆又好看,刚嫁过去那阵子我几乎天天戴着,她许是一早就看上了。六天前,吕三郎的姑妈和他表妹忽然找到我,拿了五千钱跟我买那支簪,说第二日有郎君要来相看,她表妹需要那支簪撑撑场面。我自是不肯卖给她们,他表妹就哭,她姑妈说我太小气,说着说着吵起来,他姑妈就问吕三郎她阿爷是不是不想养着她这个妹妹和外甥女了,吵得阖家不安宁。我婆母看着实在不像话,拿了她的两支金簪来给我,劝我拿出金簪息事宁人。吕三郎也说以后补一支好的簪子给我,我骑虎难下,只能将那支金簪给了她。他姑妈怕我以后反悔,还非得把钱塞给我,说那支簪子是她们买的,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真是岂有此理?五千钱就买你那支簪?为什么不干脆明抢?”孟允棠也生气了。

那支金簪她也很喜欢,雕成柿子枝叶形状的钗头上坠下来八缕柿子流苏,都是红宝石的。雕工精湛惟妙惟肖,她一见就喜欢上了。只是当时念及林宛燕要出嫁,那支簪有红色的宝石流苏,意头又好,这才忍痛割爱,给了林宛燕。

居然就被人这般不要脸地强买了去?五千钱?连簪上的一颗宝石柿子都买不着!

禾善义愤填膺,顾及身份,没有擅自开口。

孟以薇向来不是多话之人,穗安也一样。

孟允棠气了一阵,道:“不行,我得去帮你把簪子要回来。五千钱买这根簪子,她们做梦呢!”

林宛燕摇头道:“算了,虽然我也很生气,但是你不知道吕三郎她姑姑就……说句不尊重的话,就是个泼妇。他爷娘又特别好面子,怕左邻右舍看笑话,所以一向都迁就她。我不想为了我的事让你丢面子。”

“这不单单是你的事,那枚簪子是我送你的,给你戴我愿意,给别人戴我不乐意。再说了,吕三郎的表妹会出嫁,他姑妈看样子可是要在他家住一辈子的,以后你若再有了什么好的香的,再被她看上了怎么办?难不成每次都让她花少少的钱‘买去’?既然不能吵,那我们就想个不吵的法子把簪子要回来。趁现在人多,大家都赶紧想想办法。”孟允棠道。

众人思量一阵,穗安率先开了口,她问林宛燕:“林娘子,那表妹,平常戴那枚簪子吗?”

林宛燕道:“来客就戴,出门赴宴也戴,可显摆了。”

穗安道:“既如此,要不,你和我家娘子合唱一出双簧?”

孟允棠来了兴趣,问:“如何唱?”

穗安又问林宛燕:“最近吕府有何喜事需要宴请宾客么?”

林宛燕道:“再有十天是我公爹五十大寿,准备大办的。”

穗安道:“我家娘子如今与贺大娘子是结义姐妹的关系,若是你邀请我家娘子去赴宴,吕家人应当不会反对吧?”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反对?”林宛燕道。

“既如此,那不如……”穗安低声将计划说了一遍。

孟允棠与林宛燕对视一眼,林宛燕扭头看着穗安,又惊又喜,对孟允棠笑道:“想不到穗安还有军师之才啊!”

“她一向都是聪明的。”孟允棠很自豪。

穗安红了脸,道:“不过拙计而已,还不知管不管用?”

“一听便是管用的。”林宛燕欢喜不已,对孟允棠道:“那就这般说定了,回去我就跟我婆母说,给你家发张请帖来。”

孟允棠点点头。

于是几人又重新拿起针来,一边说笑一边继续帮孟允棠绣嫁衣。

九天时间转瞬即逝。

一夜春雨淅沥,至明方歇。园中绿叶油亮,落红遍地。

穗安进了寝房,轻轻掀开丁香色的床帐,见孟允棠陷在锦褥秀被中,乌发铺了满枕,光洁的脸蛋仿佛是落在锦绣中的一块羊脂白玉,温润静美。

悬在帐顶下的银薰球残烟细细,还在倾吐微甜的芬芳。

穗安放下床帐,转而来到妆台旁,刚准备给两只鹦鹉喂食,一只喜鹊就落在了院子里,隔着窗子十分聒噪地“喳喳”大叫起来。

彩衣一听,在紫竹架上跳来跳去,欢快地说:“今乃嘉日!今乃嘉日!”

床榻里传来女子被扰了清梦的哼哼声,穗安索性也不喂鸟了,过去将床帐挽起。

孟允棠在锦衾里小小地伸了个懒腰,翻个身面朝窗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惺忪地问:“穗安,什么时辰了?”

“没敲咚咚鼓呢,时辰尚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穗安轻声道。

孟允棠一听,将锦被往上一拉,遮住耳朵,复又闭上眼睛。

未几,外头传来沉闷的街鼓声,然后是远近寺庙里的晨钟声。激昂澎湃的鼓声与雄浑悠扬的钟声交相应和,一时间仿佛千军万马,奔腾呼啸,连绵不绝地冲刷着夜幕下的长安城,将沉睡的人们从梦中唤醒。

孟允棠倏地睁开眼,昂起头来问穗安:“今日是不是去吕府赴宴的日子?”

穗安道:“正是。”刚说完就见孟允棠坐起身掀开薄被一骨碌地从床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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