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家找你因为什么?”
“因为我碰了一下他们家神灵钦定的媳妇,现在那个女生肚子疼,蒯家说是因为我。”
蒯良听罢,冷笑一声:“果然,这么荒谬的理由只有蒯家能做得出来。”
戚迷瞄了眼他的表情,没有继续接话。
她不作声后蒯良也沉默了,两相沉默间,蒯良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庙宇。
戚迷起身将门关上,一切又恢复如常。
另一边,女人带着一群打手无功而返后,更是引起了主家老爷的勃然大怒。
主家老爷名为蒯未天,已然耄耋之年,但是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庄重的黑色长褂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拐杖,虽不睁开眼,但那微微转动的眼球好似也能准确剜在每个人的身上。
女人、管家和打手们全都跪地,不敢抬头。
“让你们做这点小事都做不了,真不知道我蒯氏一族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因为年纪大了,蒯未天明显有些气不足,这句话都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气得拐棍哐哐敲地发出震怒的响动。
女人叫做蒯珍珠,属蒯家分支的一脉,地位很低,本想趁着这个好机会能够提升些地位,没想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对不起主家老爷,我对不起蒯家,我是废物,是我没用!”
“够了!真是吵死了!”蒯未天又用拐杖敲了下地。
蒯珍珠忙闭上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安静间,一个西服打扮的中年男人轻敲了两下门,很有规律的一长一短。
这时候,蒯未天才慢悠悠睁开眼,一双犀利的鹰眼投来视线:“她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是家族里的家庭医生,名叫蒯博,听主家老爷问话后,上前跪地回话:“回主家老爷,阿鸾姑娘没事了,只是一般的肚子胀气,大概是吃饭的时候从窗口掉了下去,憋着气了,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
“……”
一听蒯未天这口气有些不对,医生也急忙俯身磕头。
蒯未天:“她在净守期间接触了外姓人,这叫没有大碍?若到了日子,神灵认为她不洁,再不接受这门亲事怎么办?到时候我蒯氏一族的未来,都断送在了那个外姓人的手上怎么办?!”
“主家老爷放心,我定然想尽一切方法将那个该死的丫头带回来,绑到神灵面前乱棍打死,给神灵出气!”蒯珍珠趁机大声表忠心道。
蒯未天没有说好还是不好,盯了她几秒后,突然像是响起了什么,颤巍巍的杵着拐杖起身。
“跟我去神灵面前卜一卦,看看神灵到底想要怎么处置那个外姓人。”
“是。”
蒯珍珠和医生赶紧起身,与蒯未天保持着一定距离,到达了那间放置着神像的祠堂。
屋子外面亮着一排灯笼,灯笼下方是两方香火祭坛,按照蒯家的规矩,要在门外给神灵点了三炷香后才可以进入,且门口专门会有个看香人,等到门口的香快要烧尽的时候,他就会在门口拉动响铃提醒,里面的人须得马上出来。
要想再进,还得再点三根香。
三人走进屋子,由蒯未天在最前面,蒯珍珠和蒯博跪在左右两边,进行向神灵的问卜算卦。
蒯家的神像是位面相平和的尊者,通身以黄金塑身,双手举到头顶作拈花状,垂眉敛目的样子带有几分垂怜苍生的慈爱。
神像左右两边点着一十八盏长明灯,光亮与黄金的碰撞带来金光璀璨,更显其神圣不可侵犯。
这是请进家来的神灵分身,主神像在地宫。据说蒯家的老祖宗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那位主神后就为它修建地宫,并塑造金身请到了家里。
只见蒯未天将拐杖毕恭毕敬放在身前,拿着龟壳做的签筒轻摇了五下,然后在地上铺着天干地支八卦图的位置,将里面的几块蛇骨倒在上面。
蛇骨上用红色朱砂写着几个奇怪符文。
蒯未天看了一眼,表情不自然地皱了下眉,然后将这几块蛇骨收起,又卜了一卦。
两卦相同,此乃天意,若要是再卜第三挂就是对神灵的不敬,蒯未天便收起了签筒,杵着拐杖起身,出了屋子才敢传达此次神灵的神谕。
“神灵慈悲,说是不予那个外姓人计较,这件事便就过了吧。”
蒯珍珠和蒯博对视了一眼,顺从低头:“是。”
纸扎人
蒯氏庄子, 喜丧厅后院。
砰砰,门口传来两声轻叩,紧接着, 一个头后挽了个发髻的女生推门而入。
面容虽看着不大, 但眉目间却有几丝老成沉稳。
“小芸, 你来了!”躺在床上的蒯阿鸾看见来人,忙坐起身。
小芸同为蒯家的支系女儿, 与蒯阿鸾的岁数相仿, 只因没有在配天婚的时候被神灵钦定, 便留在主家冲喜嫁给了主家的一个草包儿子,虽然行动稍比蒯阿鸾自由一些, 但双眸中的光亮已然无了。
见蒯阿鸾费力起身,小芸忙疾步走到床边, 将她按下:“听说你肚子疼了, 是怎么回事?”
“不打紧的,只是胃胀气而已。”蒯阿鸾抱歉笑笑, 自然的拉过小芸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 皮肤白净清透,说是纤纤玉手也不为过, 与当初刚来到主家时,那一双粗糙干活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小芸对自己的这个命运算是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