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苏来槟榔屿之后,许文彪先生直到今天才正式跟他谈到了“救亡学会”的工作。
“许先生,靖苏来槟榔屿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能感谢您。”
许文彪立刻说:“哪里哪里,要说感谢还得是我感谢张先生肯远道而来,来我们这南洋小岛牵头这个救亡学会的工作。我们这里地贫人少,长久以来华人又不重视文艺事业发展,现在国家有难,我们想借研究华侨社会和弘扬自己的文化为名,做一些抗日宣传动员的工作。另外,想必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个学会可能还需要承担一些……’战友’的转移的任务……”
张靖苏随即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到:“我正是冲着这方面任务而来,当中的机密和危险也十分清楚。”
许文彪又说:“日前您已经和新加坡过来的’白鹭’见过了吧?”
“见过了,这个’白鹭’我来之前从没听过?”
“他原本是在南洋其他领域活动的一位’战友’,后来因为受了重伤,转到文化战线上。”
张靖苏想起在土人的长屋之中,白鹭说话之时双手不住颤抖,声音沙哑呼吸短促,确实是身体十分虚弱,而且他一直裹在风衣当中,一张脸藏在阴影之下,自己始终未能见到他真正的样子。
“张先生,黑田那边不会为难您吧?”许文彪提起了黑田,他当然清楚张靖苏是黑田高薪聘请的顾问,虽然对外两个人闹翻了,但是黑田和张靖苏仍然保持了私下的联系,甚至依然为张靖苏提供着资金支持。
“说出来可能会遭到您的怀疑,但是不瞒您说,我来南洋也是黑田的授意。”
许文彪微微一笑,“双面间谍”一词在他心中浮现,他说:“有意思了,就看张先生的信仰在哪边了。”
门外走廊上,胖胖的傅黎荞总编走了过来,他刚要伸手去敲张靖苏办公室的门,肖海从后面叫住他:“傅总编,我上个月的报销您批一下呗?”
傅黎荞回过头,瞪了肖海一眼说:“为了一笔报销你这孩子恨不得满世界追杀我!”
“您批了我就再不缠着您,只一心鞍前马后跟您跑!”肖海抱拳作揖,嬉皮笑脸,他自然不是刚巧出现在此。
门外的响动惹来张靖苏打开了主编室的门:“我弄了点北非的咖啡回来,刚想偷偷讨好一下老板,副总编要不要一起来品?”
一股咖啡香味从张靖苏背后的房间里飘了出来,傅黎荞从肖海手里接过报销单,又回头对张靖苏笑呵呵地说:“哎呀,我不喝,我喝不惯,这个单独讨好老板的机会就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