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知道阚荣到底是不是你爸吗?”
甘小栗咬咬牙,他早已知道了十之七八。
“你偷偷摸摸找佣人们打听了一阵,怎么就是不来问我?”
“我看你不太情愿跟我谈这个话题的样子。”
简行严说到:“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倒是巴不得荣叔跟你没关系,你不要瞪着我……你肯定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他是欠了我们家的钱跑路的吧,但实际上……”话到嘴边,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阚荣想要非礼自己母亲的事。“那可是一大笔钱。”
一个谎言套着另一个谎言。
“怎么,你们要父债子偿吗?”甘小栗对简行严的话紧张起来。这也是他在“承认阚荣就是阿爸”和“不承认”之间往返跳跃的原因,他骨子里带着“自私”的毛病,和他处理小桃的事一样,既想知道达到目的,又害怕达到了目的会给自己招来负担。自欺欺人地在简府一连住了好几十天,拖拖拉拉,当断不断,尤其当中又掺杂了对简行严慢慢滋生的特殊情绪……
简行严看着他,目光带着一点点忧虑:“也不知道荣叔为什么最后要那么做,他一直和我们家关系都挺好的。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在,不能让我爸迁怒于你,何况我见你和我爸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你还挺合他眼缘的。”
“那你觉得阚荣就是我阿爸吗?”
“我没有,我不知道。”简行严立刻否认到,过了一会儿像是为了缓和情绪又说:“……身材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整个槟榔屿八成的男人都瘦瘦小小。至于荣叔的容貌,他来槟榔屿的时候脸上就已经毁容了,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真的吗?”甘小栗一面回味简行严的态度,一面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把视线落在手里的文件上,那张发黄的纸片已经被手汗湿透了。他眯起来了眼睛,只见提货通知单上十分工整地写着“阚荣”两个字。
一笔一划刺进他的眼睛里,他忍着眼里的剧痛飞快把通知单塞回到文件堆中。
看到又能怎样?那工整的一笔一划,显示出写字的人大概率接受过不错的教育,可他根本不认得阿爸的笔迹,更不知道阿爸有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
另一头简行严的注意力又被手上的账册拉走了,他终于找到了看起来像是自己要找的东西,只不过厚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盘腿坐在灰尘当中,把沉甸甸的账册在膝头摊开,一目十行,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字。
要说他找到金属原料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那必然是没有,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假账”的把戏,自从有账本就有了它,简行严用了一下午时间和它较劲,搜刮了自己全身的财务知识也没看懂上面有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