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茜华无奈一笑:“还不是俩父子博弈,你小姨夫把你过来休养的事情原委给他说了,大骂了他一顿,让他不许欺负你,还说如果他对你不好,就再也不让他归队学击剑了……”
林锦瑟当时便想,这样一来,简意时怕是更讨厌她了。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尤其是父母越逼迫你做某件事,你就会越讨厌做。
“今天早上谢谢你。”林锦瑟又说。
简意时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少女眼儿红红,锁骨平直,白得晃眼的肌肤,他平稳的心跳霎时乱了几分,耳尖滚烫。
他很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一下子挺直背脊,浑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不发一言抬脚便走。
林锦瑟无奈,他果然是非常讨厌自己,等他走出一段距离后,才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别墅。
此后的两个星期,简意时日日早出晚归,但终归还是要回家来。
张茜华心里奇怪,她深知以简意时的性格,能不在家他绝对不会在家,怎么这段时间会转了性了。她默默观察,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唯一有点不同寻常的就是,她发现简意时几乎都是从后门回家,而林锦瑟也常常在南园活动。
林锦瑟在简意时家静养了十来天后,咳嗽的症状基本好了,又去医院拍了ct,显示肺炎已经吸收了。
林锦瑟自小跟着母亲张华年学舞蹈,后来考入南舞的舞蹈表演专业,学习古典舞。
自从父母出事以来,她就再没练过舞,她早就感觉浑身难受了,现在身体条件允许了,她自然想赶快练习起来。
张茜华本想让她多养一段时间,但看她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只想着跳舞,便同意了,在三楼帮她改造了一间舞蹈练习室。
这天晚饭后,林锦瑟陪张茜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完,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回房换了舞蹈服,去练习室练舞。
她和锦年小时候,父母工作都很忙,父亲林思哲是钢琴家,常年在外演出,母亲张年华是大学舞蹈老师,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她的学生。
于是她和锦年几乎是在爷爷家长大的,而奶奶过世得早,童年的绝大部分时光都是和爷爷一起度过的。
爷爷格外疼爱锦年,目光从舍不得离开锦年半刻。
林锦瑟又自小是个敏感的性子,心底里的失落可想而知,她不知道为何爷爷的眼里始终看不到她。
所以她凡事都要做到最好,希望得到爷爷多一点的关爱和目光。
可无论她做得多好,只要锦年一声呼唤,爷爷就会立马丢开她,眼里只有锦年。
爷爷酷爱国画,林锦瑟为了讨爷爷欢心,小小年纪就跟着爷爷学画画。
她第一次独立画了一幅梅花水墨画时,开心地拿着画作到院子里找到爷爷,“爷爷,你看我画的寒梅,好看吗?”
爷爷接过画,连连点头,露出赞赏的笑容:“不错!”
林锦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锦年在屋子里哭着喊爷爷。
爷爷急忙起身,随手把她的画往石桌上一放,起身就走了。
刚好一阵疾风吹来,她的画被风卷起,在空中翻飞,她忙去追画、抓画,可惜没抓到,画飘到了大水缸里。
她捞起来一看,那副寒梅图已经晕染开来,模糊成一团。
她记得那时候,她拿着湿漉漉的画哭了很久,可爷爷只顾着安慰摔倒的锦年,都没出来看她一眼。
林锦瑟六岁开始跟着妈妈学跳舞,她发现只要她学跳舞,就有更多的机会跟妈妈在一起。
为了得到妈妈的关注,所以她加倍用心地学习舞蹈。
她的身体柔软、节奏律动感强,手脚协调,本身就是学习舞蹈的好苗子,张华年见女儿自己又喜欢舞蹈,自然非常高兴,便时常带她在身边,她在教学生的同时,也教授她一些舞蹈基本功。
林锦瑟在爷爷那没有得到的关爱和关注,她从妈妈这里得到了,内心的敏感与不安得以弥补,性格才逐渐开朗起来。
深夜十点半,简意时从南园后门进来,径直便往老梨树的方向走去,却没看到林锦瑟的身影,莫名感到几分失落。
今晚她这么早就睡了吗?简意时走到梨树地下,坐到了林锦瑟常坐的长椅上,抬头看着老梨树光秃秃的枝丫,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嘛,偏她还能一看就看半小时。
简意时坐了一分钟就坐不住了,起身往别墅走去。
陈婶见到简意时回来,立刻开心地去帮他煮宵夜。
简意时道:“陈婶,您不用每天等我这么晚,您帮我留点干粮,我回来自己热热吃就好了。反正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我又不挑。”
陈婶笑呵呵地道:“好,那我明天给你做小笼包吧。”
简意时边说好边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我先上去洗个澡下来。”
陈婶:“你下来的时候顺便问问林小姐要不要吃点,我看她练舞练了三个多钟头了,肯定也饿了。”
简意时脚步微顿了下,然后扶着栏杆,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楼。
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灯,门开着,一抹柔光倾洒出来,隐隐还有轻柔的音乐声从屋里流淌出来。
简意时走过自己的房间门口,脚步不停,却放轻了些,一直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挪动脚步,歪头朝屋里看去。
林锦瑟上身着绯色紧身舞服,下身是黑色舞裤,脚上踩着肉色舞蹈鞋,长发盘起,露出纤细修长的脖子,宛如刚出苞的茉莉花般洁白诱人。
林锦瑟正伴随着古典韵味十足的音乐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