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却是她行为不检点。◎
“……翠,小翠……”
小翠躲在树荫下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推自己,睁眼就看云贞身子半湿,神色焦急。
小翠连忙擦擦口水:“姑娘你怎么……”
云贞:“先别问,我们先回去。”
她拉着小翠往树林里走一段,直到看不到不远处的山道,她略松口气:“刚刚不小心摔到桓山泉里了。”
玩水也能弄湿全身,小翠更肯定云贞头脑不好,她慢吞吞说:“姑娘,我懂你,他们都说我榆木脑袋,但姑娘就算是榆木,也是最漂亮的榆木。”
云贞:“……”
倒不是小翠恭维,云贞往日刻意穿不合身的衣裳,只有眼睛如陆瑶般毒辣的,才能量出她几分身姿。
此时她半身湿透,布料贴着她的曲线,柔润起伏,纤腰盈盈一握,叫小翠看得都有点脸红哩。
云贞无奈低头,拧干衣摆的水。
想起方才山道骑马之人,她脸颊薄红,暗恨自己放松了警惕,听到马蹄声时,她已经往岸上走了,还是来不及。
唯独庆幸的是,那人是君子,乍然看到她,却引马后退,也拦了后来人,给足时间,让她能拾掇自己回到岸上。
不然,自己这身模样叫人看了去,真是丢死个人,又有无穷后患。
只是方才匆乱,她没看清楚来人的面貌,万望那人也没看清楚,不过就算看清楚了,他们应当也不会再相见。
这般想着,云贞受多了。
剩下的时间,她却不敢到桓山泉那边,只在树荫下躲着,天气实在热,衣服干得也快,等她偷摸回到驿站,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
她在房中坐了会儿,正堂传来钱管事的声音,语气很不好。
她推门出去,云宝珠也好奇出来:“钱管事怎么了?他往日说话最恭敬温和的了。”
云贞猜到是什么,心口突突跳着,却说:“不知道,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免得被波及。”
云宝珠赞同,关闭门窗。
云贞则在门口来回踱步,翘首盼望,等了许久,冯氏才回来,冯氏见到她,还有点惊讶:“贞娘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云贞压低声音:“掉水里了,就先回来,姆妈,正堂那边是怎么了?”
冯氏只给她两个字:“成了。”
原来,冯氏一直琢磨怎么毁了那封亲笔信,就怕钱管事寄出去了。
思来想去,她买通郎中,只说云贞常生病,可能与接触的东西有关,需要用滚水把行囊烫一遍,杀杀邪气。
钱管事本就因行程拖沓而着急,听罢郎中的话,应允了。
冯氏又说:“我盯着他那个布包,假装不小心用水就淋到亲笔信,钱管事的脸拉得老长了。”
云贞听罢,心情沉重,姆妈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受累也无妨,这也是她不愿意告诉姆妈腌臜事的缘故。
她说:“姆妈,钱管事若记恨上您,如何是好?”
冯氏:“他最多觉得我蠢笨,我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倒是你,怎么掉水里了?不会中暑吧?”
听着冯氏关心,云贞隐去桓山泉的惊吓,只说:“我没事的,姆妈也没事就好。”
冯氏揉她头发:“傻孩子。”
好说歹说,信毁掉了,云贞不需要和云宝珠更换名字,那就到第五步。
冯氏买了罗记脂粉。罗记是大商行,二两银子一盒,很贵但效用好。
遮完胭脂痣的云贞,少了额心一点红,眉眼多出几缕清冷,冯氏打趣:“还真晒黑了点,之前挑的颜色,还要调整一下。”
云贞抚摸额间,也不掉色,便放下心。
她们这样去找云宝珠,云宝珠也在她额上研究半日,啧啧称奇:“那我额间呢?”
冯氏便用脂粉调出一抹朱红,她手很稳,给云宝珠额间点上,寻常擦拂、水珠,也不会让这点胭脂痣褪色,得热水敷上一会儿,才能擦去。
云宝珠捧着镜子,欢喜:“真好看!”
云贞脱下腕上金镶玉手钏,给云宝珠,云宝珠笑得合不拢嘴。
余下的时间,冯氏教小翠和与云宝珠画红点。
直到这时,小翠才知道云宝珠和云贞换身份,她向来木讷,自有一套逻辑,以为云贞和自己一般,估摸着怕得罪贵人,才让云宝珠顶上。
自然,换身份后,明面上,小翠成了云贞的丫鬟,冯氏成了云贞和云宝珠的姆妈,云宝珠身边没了心腹,她半点没察觉。
房中,小翠主动给云贞捶腿,却被云贞拦下。
小翠疑惑:“姑娘,那我现在做什么呢?”
云贞说:“你……做点针线就好。”
小翠脑子直,梦里,云宝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坑了云贞好几回,然而最后,云宝珠让她指使云贞私通小厮,小翠却死活不肯。
她宁愿被云宝珠拿着簪钗刺得满身血洞,也不愿指认云贞,以至于被赶出侯府,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