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般女子,勾引周公子,又不负责,她定是又勾引了哪个郎君,真是腌臜如妓子不如路边的狗……”
星天咳嗽了声,意图打断云宝珠的咒骂。
云宝珠却越骂越过瘾,巴不得陆崇把云贞抓起来。
陆崇不是大官么?最好把那蹄子五花大绑,脸上刺“淫荡”字样,游街示众!
却在这时,陆崇拿起一块翡翠兽形镇纸,敲在红木螺钿长案上。
“嘭”的一下。
云宝珠吓一跳,脱口而出:“我的个乖乖。”
她这时候,才发觉,陆崇盯着她的双眸,冷得仿若寒冬腊月的冰雪。
让她在这六月盛夏,生生出了一身汗。
她缩着脖子,闭上嘴巴。
却听陆崇说:“府内之事,由不得你瞎编乱造。”
云宝珠梗了下:“我,我没瞎编……”
陆崇却不再看她一眼,他拿起一旁手帕,擦擦指尖墨渍,对星天说:
“即日起,将她送到京郊庄子。”
◎你所顾虑的,是什么?◎
云宝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星天走上来, 她连忙挣扎:“七爷!七爷!我没胡说,你问问周潜还有云贞, 有没有这回事, 我……”
星天力气大,把她拖了出去,很快,便有其他小厮控住她, 还有叫仆妇过来的。
屋内, 听得屋外云宝珠“呜呜”声。
陆崇神色不改, 垂眸盯着红木桌子。
方才没收着力气, 桌子被镇纸砸坏了, 向来光洁干净的一面,多出一道口子。
不深不浅。
却如楔子般, 凿开一扇本是半开的门。
外头,星天甩甩手, 他按云宝珠的嘴时, 虎口给她咬了一口, 此时她被堵上嘴, 几个仆妇要把她往外拖。
云宝珠惊恐交加,泪流满面, 挣扎:“呜呜呜!”
星天接过旁的小厮递来的手帕,擦擦手上脏污,道:“你是愚蠢至极,我已多年没见七爷这般动怒。”
星天语气十分平淡,但光听内容, 刹那, 云宝珠还是浑身一颤。
直到这时, 她才想起,那日她污蔑云贞盗窃时,是七爷出面,保住云贞的。
可那不是为了陆蔻吗?
云贞怎么可能入陆七爷的眼?
难以置信的震惊,使云宝珠下颌一松,口里的布掉了出来,她立刻道:“我是侯府恩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仆妇眼疾手快,立刻又塞回去。
云宝珠死死盯着星天。
就算她得罪七爷,她也是侯府恩人。
七爷不能这么对她!
星天意味深长地说:“你也知道你这个身份,要是再乱说,恐怕,就不是送去京郊庄子这么简单。”
云宝珠浑身一颤。
侯府恩人的身份,是她最后的保障,她为此颇为有恃无恐,尤其是自己和姜怀雪打架,姜香玉对自己的惩罚,最多也只是关禁闭。
哪成想,自己还会被送去庄子。
怎么会这样?
云宝珠想不通。
她不知道,姜香玉何尝不想把她丢去庄子,可即使被救的是陆旭,二房却没法轻易决定云宝珠的去向,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免得被有心之人攻讦侯府忘恩负义,他们可遭不起。
但陆崇并不一样。
他担得起关乎阖府的大事,威严早超过侯爷,更是这侯府两辈之中,唯一能撑起侯府之人。
他出面处置云宝珠,将她送去京郊庄子,即使有心之人,以此造势,光凭他常伴圣驾,圣人就不会偏听偏信。
何况他行事妥当,定不会让此事成为后患。
所以,如果陆崇一早愿意接手,遣云宝珠去庄子,二房倒巴不得呢。
只是这种事太小,陆崇自不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