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鹰尚且展翅,但也可以预见未来击长空之势。
对此,叶天卉并没犹豫,她强硬地要求拿到林见泉的三十年合同,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不惜代价。
杨助理见此,也没法,只好找来叶氏马务公司的法务人员,开始和奔腾马场谈判,在好一番深谈后,终于以高昂的价格拿到了林见泉的合同。
胡经理也是心情不错,毕竟林见泉将来自然价值高,但那都是虚无缥缈的,是存在风险的,现在能拿到一大笔现金,也算是回报丰富。
叶天卉问杨助理:“他知道是我们买下的吗?”
杨助理摇头:“他现在还在进行封闭训练,对此一无所知。”
叶天卉颔首:“那就让他好好训练,不要打扰他,先把孙家京和jessie叫来吧,我要和他们分别谈谈。”
杨助理以令去办,叶天卉先和陈综万谈了谈,陈综万已经有两年的骑马生涯,有大赛的经验,也取得一些成绩,这次来到叶天卉麾下,对他来说自然也是很好的机会,显然他也很积极,眼睛亮亮的,表示会尽力而为。
之后叶天卉便和孙家京谈,孙家京是当初挑选了林见泉的那个秃头训马师,无论他性情如何,他在专业能力方面显然是无可挑剔的。
叶天卉以前没有和孙家京同处一室过,现在两个人深谈,距离很近,她才发现孙家京身上有一股浓重的味道,男人的汗味和马粪干草味道的混合,并不太好闻。
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他们这种男人长期在马厩里和马匹打交道,不勤于洗澡,这种味道再正常不过了。
两个人一番深谈,显然叶天卉重金聘他,孙家京自己也是很愿意。
叶天卉问起地狱王者以及训马师老周的情况,孙家京便有些叹息:“老周啊,我和他熟,认识多少年了。”
叶天卉看着孙家京,她知道这个孙家京是个有眼力的,但又是一个刻薄严厉的。
当时林见泉惊马坠落,也有其它虫仔受伤,但孙家京赶到后,第一句话是对林见泉的训诫,这些训马师都是拼着性命熬出来的,他们手底下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虫仔,又不知道看着多少虫仔或者坠亡或者飞升。
这样的人,他们那颗正常属于人类的柔软的心早已被磨成了石头。
只是现在,她看到孙家京提起老周时,眼睛里竟然惆怅的情绪。
她颔首:“能和我讲讲他的故事吗?”
孙家京叹了声,道:“老周以前其实是一个军人,退伍的,他以前在军队是养马的,后来到了香江,他也没别的本事,在码头当苦力挣钱却不小心伤了腿,成了一个瘸子。后来也是侥幸,被人家知道他养过马,就过去马厩里干活,他最开始在马厩里干最脏最累的活,不过他会调理马,慢慢地马房也发现他有些本事,他开始训马,他很擅长调理马。”
孙家京语气顿了顿,道:“地狱王者是他接生的小马,这匹小马驹不服管教,我们一直说应该给这小马驹来点狠的,要让它学会马鞍的存在,要让它适应马腹的束缚,不过可惜,他对这匹马太有感情了,他太顺着这匹马,我觉得他把这匹马当成他的孩子。”
叶天卉:“他有什么亲人吗?”
孙家京:“我听说他结过婚,有个孩子,不过好像早早没了,得病死的,他和他老婆离婚了。”
提到这里,他蹙眉:“其实我也是亲眼看着地狱王者出生的,三年多了,我也想试着驯服它,但是不行,对地狱王者,我没办法,老周也没办法,但凡有什么办法,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了。”
叶天卉:“麻烦你协助杨助理,帮我找到老周,找到地狱王者,我会把它买回来。”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便见孙家京陡然望向自己。
一直以来,这个训马师的眼睛都是锐利的,也是冷漠的,但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他都不至于在奔腾马场做到现在。
不过此时,他的眼底深处有些可以称之为柔软的情绪。
他看着她,过了很久,才道:“好,我会尽力联系老周。”
送走了孙家京后,叶天卉让人请来了马房管理员jessie。
jessie推门进来后,看到叶天卉自然很高兴,他兴奋地跑过来,激动地抱住叶天卉:“天卉,我太开心了,我将为你工作了是吗?这真是太棒了!”
叶天卉笑着反抱住他,大致和他讲了接下来的安排,现在她麾下有黑玫瑰,接下来她还要购置另一匹马,她需要jessie全力照顾好两匹马,jessie自然没异议。
两个人这么说笑着,叶天卉突然道:“最近顾先生比较忙,有一段没来找你了吧。”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jessie笑容瞬间凝在脸上。
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叶天卉。
叶天卉微扬眉:“嗯?”
jessie眨眨眼睛,有些无辜地看着叶天卉。
叶天卉便笑了。
jessie局促起来,他摸了摸脑袋,尴尬地道:“对不起,天卉,对不起,但是,但是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叶天卉:“所以?”
jessie无奈至极,脸都涨红了:“你都知道了是吗,你都知道了对吧?”
叶天卉:“我确实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
她自然并不知道什么。
只是当时她那份工作是顾时璋介绍的,jessie对自己照顾有加,她难免会去猜测一些。
包括和顾时璋的日常相处,他和圣人那么多相似,以及似有若无的巧合,她怎么可能不去想。
之前她手无寸铁,她需要在叶家掌权,需要取得叶老爷子的信任,还腾不出闲暇去试探,也没有把握自己能掌控jessie,让jessie对自己投诚。
除非有绝对的把握,不然她绝对不会打草惊蛇,让顾时璋察觉。
现在,她手握着jessie的合同,那些心中的怀疑总算可以有个确认了。
她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道:“jessie,你应该知道,我是把你当成朋友的,我们是患难之交,我也相信在我困顿时,你是真心为我担忧,我从来不怀疑这一点,但是今天,我既然提起这个话题,我需要你的坦诚,不然我会忍不住怀疑这个世界,以及怀疑朋友这两个字的定义。”
jessie便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