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么说的话,从人类文化审美发展规律看,也许他们的大昭国更接近于现在这个社会历史中的唐朝?
她这么疑惑着间,却恰好感觉到一道目光,是顾时璋。
他手中拿了那只碗,视线正好看过来。
叶天卉心中一顿,当下自然不敢露出任何端倪。
他一定知道自己拥有上辈子记忆,但万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她便笑着说:“小叔叔是不是很懂古董?这些我们年轻人都不懂呢,小叔叔你给我们讲讲吧?”
她话语中着重强调了“小叔叔”和“我们年轻人”,自然是故意刻薄他的。
而顾时璋显然也心知肚明。
他淡淡看过去,不动声色地道:“天卉虽然还小,不过对这些老物件倒是很感兴趣?”
叶立轩从旁立即搭腔:“时璋,小孩子嘛,她根本不懂,金碗玉器她喜欢,但随便一个毛绒玩具也能哄住她,无非就是看个热闹。”
顾时璋:“……”
这话简直剑指昔日,他那只毛毛狗。
这父女联手,分明是要把他捶到土里去。
他苦笑一声:“天卉性子率真可爱,挺好的。”
叶老爷子听着这个,觉得自己儿子怎么说话怪怪的,不过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儿子和顾时璋有什么不愉快,便从旁笑着打哈哈:“说笑而已,说笑而已,其实天卉现在可是执掌我们叶家马务,如今新一季的赛马就要开始,能不能出一些成绩就看我们天卉的了。”
叶老爷子这么一打岔,父女俩也就暂时先放过顾时璋,接下来顾时璋又陪着叶老爷子品评鉴赏了其它金器玉器,叶天卉都是从旁安静听着。
他懂,他懂,他自然懂,哼。
之后,顾时璋便看到一只小金龙,那小金龙细长的身子,上面雕刻了许多花纹,看着玲珑可爱。
叶老爷子笑道:“这个比起那些气势磅礴的金龙很有些不同,我曾以为是后人仿造,但请专家测定过,竟真的是老物件,只是不知道这么一个金龙是做什么用的,我听人分析,说是祭祀用的吧。”
顾时璋戴了手套,拿了那小金龙在手,端详一番,却是道:“这是一个逗趣的小物件。”
叶老爷子惊讶:“逗趣的?”
顾时璋笑道:“想必是打造了来,给自己心爱之人或者小孩子把玩的。”
叶老爷子:“何以见得?”
顾时璋便拿了那小金龙一番分析,这小金龙并不符合祭祀传统,更多是把玩之用,最后他笑吟吟看了一眼叶天卉,道:“我们今日自然认为这样精贵的小金龙必然是充作大用,但其实那个年代的封建帝王,他们生活何等奢靡,日用摆用都是精贵金器玉器,便是案头把玩之物,采用上等黄金玉器打了来,博得心爱之人一笑,也是常理。”
叶天卉在心里呵呵一声。
这人说什么呢?
上辈子他是送给她许多金贵的小玩意儿,但……这叫博心爱之人一笑吗?
这是收买人心吧!
这一日顾时璋留在叶家用了午餐,午餐过后,竟然还兴致很浓地和叶家晚辈打起来高尔夫。
这让叶老爷子也没想到,他知道顾时璋的性子,这些年连顾家都不怎么回,如今却突然性格大变,回去顾家住了,这次又来自家拜访,这显然是给他这老人家一个天大面子。
是以吃过午餐后,他特意叮嘱着,让家里晚辈好生陪着顾时璋打高尔夫。
他笑哈哈地道:“让年轻人陪着你吧,我老胳膊老腿不行了。”
其实他这么说,也是想让家里年轻人多和顾时璋接触,也好为下一代打下人脉。
家里目前和顾时璋关系好的就是叶立轩,但叶立轩是不太过问家里生意的,是以还是要多拓展人脉才好。
当下叶老爷子让年轻人陪着顾时璋过去打桌球,这自然给了孙辈们机会,一旁叶文慵蠢蠢欲动,叶文敬叶文彬也都开始凑过去说话,叶文茵从旁默不作声,不过也跟过去了。
她喜欢顾时璋。
从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就为他的气质倾倒,迷恋。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顾时璋好不容易回来香江陪着顾老爷子过年,在顾家那花枝招展的巨型桃花树下,她曾经想对顾时璋表白,诉说自己的心事。
谁知道却恰好看到一个世交之家的姐姐也向顾时璋表达心意。
那位姐姐才貌双全,被大家认为香江几个美人之一。
她至今记得顾时璋当时的反应,他淡淡地看了那姐姐一样,非常有礼貌,但也疏淡漠然,那位姐姐羞愧地捂着脸哭了,跑了。
顾时璋没什么表情地将手插在兜里,转身就走。
从那个时候,她隐约感觉到了,他是不通情爱的,是没有心的人。
她后来也曾试探着在顾时璋面前出现,不过很难,他不怎么在香江露面。
再之后,她特意选择了赛马专业,去学习赛马知识,就是希望能在这个行业和他有些共同语言,她知道他喜欢赛马。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英国赛马拍卖会上,她确实遇到了他,不过他却非常冷漠,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至此,叶文茵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风,抓不住。
及至后来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豪门千金梦碎,她便越发现实起来,明白自己必须争取自己能够争取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