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相撞的声音像是踩在了雪上,软绵绵的小身子随着支离破碎的血肉迅速塌陷,变不回原形
许苑看着黑乎乎的屋顶,眨了眨汗湿的眼睛,疼像是从骨头缝里面往外钻,下面像被什么凿开了口,每动一下都在撕裂身体
还是被关回地下室了啊!
可是地下室一点都不好,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许苑伸出手,想要抓住男人的衣角,奈何顾亦铭转身的动作太过利落,西装布料鲤鱼摆尾滑过他的掌心,像要错失过岁月洪流里每一个张扬的自己
眼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在视网膜里模糊成一具快被瓦解的雕像,许苑深吸了一口,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男人快走到栅栏门前喊住了他。
“顾哥。”
少年的语调明媚而哀伤,像十八岁意气风发的自己,也像二十一岁满身灰败的自己。
像是已经预知了这将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似的。
许苑嘶哑着嗓音先开了口,如同在用十多年的爱与恨亲手完结故事的序章。
许苑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是笑了,只是他这一角落里太黑了,他忘了顾亦铭兴许根本不会看不到。
他咽下喉腔里翻滚着血沫,细数过往:“顾哥,你还记不记得,捡我回家的那天,你拉着我的手说会保护我一辈子”
“还有啊在佛罗伦萨教堂前,你吻着我的眼睛,承诺永远会对我好”
“还有那次我被一群alpha围在巷子里,你被敲得头破血流,我也受了伤,我还以为我们要死了,你对我说没关系,咱们俩死在一起就算殉情”
许苑的声音断断续续,总是有说不完的还有,现实与回忆交错,他好像在极度的苦中尝出了丁点的甜,
“顾哥,如果你对我突然不好了是因为那条视频的话视频里的那不”
许苑话还没说完,顾亦铭口袋里的手机便剧烈的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助理的来电
顾亦铭指尖轻点,按下了接听键。
安助理在电话那头说道:“顾总,李小少爷现在并不在会场,他已经被李家父母接回了李家,说是想在家休息几天需要我现在接他回来吗?”
顾亦铭回答:“不必,你回去吧。”
似乎是意识到把李子沫一个人落在会场确实有所不妥,顾亦铭又给李子沫去了一个电话,是李母接的,说李子沫今天在会场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睡下了。
顾亦铭没作他想,见对方支支吾吾好像不愿意挂断电话的样子,顾亦铭开口给了对方一个定心丸:“8号是我和沫沫的婚礼,我会准时去接他。”
“欸,好好好。”那边这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地下室足够安静,即使不开免提,电话里声音依然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顾亦铭将手机收回口袋,转过头和许苑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苑张着嘴,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喉腔里滚烫来回的字字句句像是刀片,一个字一刀连皮带肉的剐回胸腔,吐出血淋淋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