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谢佳清又像在点着什么:“您自己也是医生,有些病不能妄断,你知道的,一旦断错了,害得很可能不是一个人的命,而是咱们京北上千人甚至上万人的命。”
谢佳清说的不无道理,顾亦铭作为顾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手握整个顾氏集团的命脉,养着顾氏旗下数万张嘴
他不能生病,更不能生这种为世人所诟病的,腺体病。
还没靠近病房,谢佳清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信息素。
谢佳清自小和顾亦铭一起长大,对顾亦铭信息素的熟悉程度了如指掌,顾亦铭失控的时候,信息素就是现在这个味道,辛辣,尖锐, 压迫力如同巨山
但那是谢佳清不带阻隔面罩的情况
而现在谢佳清摸了摸鼻子上的厚厚的防护口罩,他右眼皮突然狂跳不止,他加快步伐,快速奔向许苑的病房
他从紧闭的外厅推门而入穿过一地碎片走到最里面的病房
看到病房里的情景,谢佳清忍了又忍,却还是咬住了唇,眼皮抽抽地滚起酸涩
原本被顾亦铭贴心布置过的病房此刻一片狼藉,中古式陶瓷碎片洒了满地,中间穿插着不知是谁的血迹。
病床上少年无声地躺着,从被单缝隙中伸出来的腿上布满了青紫的指痕,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眼睛睁得很大。
就算顾亦铭跪在他的腿边,以一种极为癫狂地姿态一下一下撞着床扶手,许苑也没有朝顾亦铭看一眼像陷入了混沌
少年的唇轻微阖动,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谢佳清凑近了身,才听到他说的是:“原来我被切除子宫了啊”
许苑跳楼(上)
京北的冬天干燥又寒冷,其实并没有多么适合居住。
寒风夹着细沙吹得人面颊干燥,稍微哭一会脸上都好像要裂开了口。
许苑睁着眼躺在床上,他的下半身伤口羞耻,无端会有液体流出
许苑说不清,大概是尿了裤子
又或许是刀口,又或许是顾亦铭留下来的什么
许苑爱干净,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的身上攒着盛夏的风,别说是当下寒风凛冽,就连梅雨季节,他的身上也永远布满阳光晴朗的味道
只是那个明朗的小小少年,终究被彻底拉下神台,浑身泥泞,一蹶不振
他变成他最讨厌的模样,他根本无力挣扎
他的身下一如他往后的人生
许苑伸手往下摸索,他在潮湿粘稠中摸到模糊外翻的血肉,他摸到手掌那般长的刀口,和掌纹重合,横跨宿命
他沉默而又认真地感受自己残缺的模样
原来这是切除子宫的刀口
他漫无边际地想看来宝宝走的时候还顺便带走了他住的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