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节(2/2)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解朝秀摸了摸她的头发,白三娘眨眨眼睛伸手摸着他的脸颊,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神情,“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被迷住了,心想着这就是书中说的一见钟情吧?我想要招你当驸马,可以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我,这还不算嫌弃呀?这些年我到处找你,有一点线索我都千里迢迢的跑过去,可你每次都躲着我,要不是龙大爷的宝贝儿子病重把你请到了螺洲湾,估计这次我也见不到你。”

“我身份低微,怎么敢高攀公主呢?”解朝秀轻声细语的安抚,听见一声不屑一顾的哼哼,白三娘抱着他委屈巴巴的道,“连你也挖苦我,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你要是肯娶我,我才不要当这个公主呢!”

解朝秀保持着温柔的笑脸没有再回话,只有目光里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冷漠——这真是个在蜜罐里泡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明明她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太曦公主”这层身份给予的,竟然还能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那种话。

白三娘慵懒的翻了个身,拖着下腮眉目含情的看着他,调戏道:“秀爷,我就这么没有魅力,你不仅不想娶我,连碰我都不愿意吗?”

“呵呵,可你这张花床并不是为我准备的吧?”解朝秀不急不慢的接话,撩起一片花瓣放到鼻下嗅了嗅,“有合欢花粉的气味,你是看上了刚才那位公子?”

白三娘想着之前被萧千夜毫不犹豫拒绝的事情,顿时不开心的坐起来耸了耸肩膀,整理着微微凌乱的头发,忽然灵机一动凑近又道:“这种合欢花粉还是按照你送我的药方调配之后混在花肥里浇灌而成的,可惜对付一般人效果不错,对付稍微有点武学功底的人就完全不起作用了,秀爷,你帮我改改药效呗。”

“还嫌不够烈?”解朝秀也被她的话惊了一刹,忍不住笑起,“普通人被花香迷住得三天才能褪去身上的燥热,五天才能彻底恢复正常,这还不够你玩?”

“我不要普通人,普通人一点也不好玩。”白三娘理直气壮的回答,捏起一片花瓣放到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愤愤不平的直接吞入了口中,很快她就在合欢花粉的作用下全身发烫的呻吟起来,“我不管,要么今天你留下来陪我,要么你就帮我把刚才那位公子找回来,这么多年除了你,他是第一个毫不犹豫拒绝我的男人,可我喜欢那张脸,你帮我把他找回来。”

这般恬不知耻的话让解朝秀都一时哑言,白三娘的喘息声渐重,一只手已经开始撕扯他的衣服情不自禁的亲吻着他的皮肤,但是转而看见那张女人的脸,不由又扫兴的把他推开:“我不喜欢女人,现在的世道是怎么了,男人喜欢男人,难道女人也得和女人同房了?我不要,你下去!”

她笑嘻嘻的把他踢下床,解朝秀顺势穿好衣服悠然的坐到一旁,他也不急着离开,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润嗓,忽然低道:“三娘,刚才那位公子是什么来头?”

“我哪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反正是重岚带来的人,能和重岚称兄道弟,功夫肯定很不错吧,嘻嘻,那身材……耐力一定也很好。”白三娘在床上捂着脸翻滚起来,衣服散落一地露出白皙的皮肤,“虽然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连身体也是冷冰冰的,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冷血的怪物!不过、不过脸长的真好看呀,要是笑起来肯定很迷人吧,可惜……”

“冷冰冰的……身体?”解朝秀的手微微一滞,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时失神,奇怪的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公主,那人的眼睛……可有什么不一样?”

“眼睛?”白三娘想了想,回道,“没有啊,和普通人一样,就是眼神好凶,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解朝秀捏着手指认真思考,白三娘倒是没注意他的反常,整个人仿佛电击一般呆在床上,然后失魂落魄的拉着肩上的衣服穿好,拖着下巴不甘心的念念自语:“可惜他竟然喜欢男人,我哪里比不上那个男人了,女人瘦弱还能称之为柔美,男人……男人弱不禁风一点气概都没有怎么行!”

“喜欢男人?”解朝秀若有所思,想起那个热情的和自己打招呼的小公子,好奇的追问,“他喜欢的人……是不是身边的那个小公子?我碰巧遇见过两次,性格倒是讨人喜欢的。”

“哼。”白三娘拖着鼻音哼哼,上下打量着他讥讽,“难不成秀爷也开始喜欢男人了,特意换了张女人的脸皮,不会也是为了勾引他吧?”

“我确实看他有几分眼熟。”解朝秀朝她暧昧的挑了挑眉毛,然后收获了一个酸溜溜的白眼,“秀爷这搭讪的方式未免太老套了,骗小姑娘可以,骗小公子……兴许也有用?”

解朝秀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只是继续喝酒,透着清澈的酒水用灵力一点点描绘着云潇的模样——刚才那番话还真不是他信口开河,他对那个几面之缘的男人有种非常奇怪的熟悉感,可这份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他又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见过那个人,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毕竟是重岚的人,他自然不能冒然出手得罪纯血的辛摩族……想到这里,解朝秀蓦然抬头转向白三娘,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勾起一只正在飞舞的蝴蝶,指尖闪烁出一道淡淡的灵光,冲她招手:“公主真想加强药性吗?”

“你有办法吗?要要要,当然要!”白三娘顿时来了精神直接从床上光着脚飞扑到他面前,还不忘摆出一副乖乖的模样席地而坐将下巴搭在他的膝盖上期待的望着,解朝秀像摸小猫一样摸着她的脑袋,将手里那只蝴蝶放到她的鼻尖上,“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偷偷放到他身上去。”

“快给我!”白三娘开心的伸手去抢,解朝秀一晃避开她,唇边很快绽开了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盈盈接道,“给你可以,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白三娘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直点头,解朝秀变戏法一般的又勾了一只蝴蝶一起递给她,目光里带着一抹狡黠和期待:“把另一只放到那位小公子身上去。”

“咦……”白三娘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托着语调不怀好意的笑起来,“秀爷真的喜欢上男人了?”

“偶尔也要换个口味嘛。”解朝秀玩味的回答,逗得白三娘哈哈大笑,她宝贝的将两只蝴蝶收好,转着眼珠又凑了过来,问道,“秀爷,这药效能有多厉害?能不能……先让我试试?”

“公主身子弱,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解朝秀低声提醒,“实不相瞒,几年前我遇到过一批驭兽师,他们想更方便的驯服更罕见的凶兽,同时又不想太过刺激凶兽的杀戮本能,于是我一时兴起就尝试调配了一些药物,结果就调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曾在几只凶兽身上试过,能让它们不眠不休亢奋好几天,力竭之后还有可能猝死,哎,正是因为药性太过强烈,最后他们也不敢用了。”

“给凶兽吃的?”白三娘脸色一变,咽了口沫有些紧张起来,“还会猝死……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我可不想床上死人,多晦气。”

“公主不是喜欢刺激吗?”解朝秀慢条斯理的瞄了她一眼,唇边笑意更深,激将道,“不想要就还给我吧,男人食色是天性,公主多找他几次,兴许就成功了呢?”

白三娘的眼前蓦然闪过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脸,一股强烈的不甘心油然而起,她哼唧着收好两只蝴蝶自言自语的道:“是我给他下药我怕什么?真要死在床上……那就拿去庭院里给我最喜欢的那株花做花肥好了。”

解朝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仿佛漫不经心的提醒:“公主还是得小心点,毕竟兽性大发的男人也很危险的。”

白三娘当然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脸庞通红,解朝秀拍了拍落在身上的花瓣,薄薄的嘴唇浅浅勾起,语声宛如寒冰滴落死水,带着某种深切的期待:“那我就预祝公主心想事成,能顺利抱得‘美人’归了。”

:争夺

龙符的争抢也如期开始,当天下午的时候还是天气一片晴好,不到黄昏时分突兀的从海上压过来黑漆漆的乌云,转瞬倾盆暴雨不期而至,整个螺洲湾弥漫在白茫茫的水雾之下,只有朦胧的金莲依然高悬在天空中透着让人目眩迷离的光晕。

辛十娘关好门窗,忧心忡忡的看着才送到南风苑的一枚金莲刻印,招呼几人坐下解释道:“这东西叫金莲令,是苍天部的统领苍礼发放给各家的凭证,每家上面的图形都不一样,带着它就可以去九重天塔两侧的副塔,塔顶的神龛上各自放着一枚龙符,将金莲令扣入机关就可以和龙符合二为一成为一枚苍天令,但锁扣的机关只能开启一次,所以只有第一个获得苍天令的人才能去天街。”

云潇小心的拿起来认真检查了一番,递给萧千夜:“金莲令上倒是没有动手脚。”

“那肯定是不能太明目张胆呀,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谁也不愿意做那只出头鸟得罪辛摩的少主,强盗这种职业,自然是要报团取暖,鱼目混杂才好。”辛十娘不以为然的回答,她透过窗缝看着外面越下越大雨,眉头也皱的更紧了,“螺洲湾的天气是可以通过法术控制的,这么大的雨会混淆视线,方便更多的人浑水摸鱼半途阻拦,公子此行危险,千万量力而行啊。”

萧千夜将金莲令收入怀中,骨剑也一并落入掌心,重岚坐在窗边,看着脸色倒还颇为平静,只是目光扫过他的一刹那隐隐掠过些许担忧,脱口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句话一出口就让辛十娘心底咯噔一跳,这两天他们都只是很平常的在南风苑休息,除了云潇被合欢花粉影响有些食欲不振外,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反常,重岚的话无疑像一个定时炸弹,让她不安的转向萧千夜上下打量起来,对方已经推门准备离开,听见重岚的话才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停了数秒,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云潇低声叮嘱:“照顾好她。”

云潇本来正在用发带将长发全部扎在脑后,听见重岚的问话反而是她面颊一红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当然明白萧千夜这两天身体僵硬的真正原因,云潇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会跟着你的。”

萧千夜点了一下头,余光却是扫向了重岚,辛摩的少主偷笑着抿抿嘴,不知和他达成了什么默契。

出了南风苑,狂风暴雨让热闹的街市显得有几分萧条,旅人们不约而同的躲入了楼内,纵酒高歌的声响穿过滂沱的大雨带着几分奇怪的回音,宛如勾魂夺魄的喃语竟让他有了刹那间的失神,萧千夜抬手轻揉着眉心,法术一贯是他的弱点,而眼下的螺洲湾显然已经被强大的空间之术笼罩,他用指尖勾着细细的金光保持清醒,直接纵身跳上一旁的楼顶,夜幕下,金莲缓缓的旋转着,像一只只恶狼的眼睛,紧盯着下方即将发生的恶战。

他和别云间仅有一次交手,虽是山海集最负盛名的护卫组织,但似乎也和“忠诚”二字完全搭不上边,既然赤璋能将文舜的死毫不犹豫的推给缙河,那一旦螺洲湾发生祸乱,苍礼也一定可以明哲保身将责任推给重岚,反正辛摩族是他们心知肚明的所谓“潜规则”,没有人能追究他们的责任,真是个简单又方便的推脱借口。

所有人都想成为最后得利的渔翁,而所有人都会成为博弈相争的鹬蚌。

掠上高楼的一刹那,暴雨里闪烁出一道模糊的光,对面的楼顶上站着一个虚无的影子,只是稍稍一晃就从他的眼底一瞬消失,萧千夜凛然不动,余光清晰的捕捉到有什么东西鬼魅般的靠近自己,雨势能混淆视听,但混淆不了扑面而来的狠辣杀气,就在寒光扫过鼻尖的千钧一发之际,骨剑精准的反击刺中暗中偷袭的人,他的耳边传出一声低低的沉吟,影子再度幻化消失不见。

萧千夜转动着剑柄,剑尖不见血迹,他所站立的地方也干干净净,刚才来的那个人虽然不是真人,但他出手带着上天界的神力,能顺着媒介直接伤到本尊,骨剑是刺入了实体而非幻象。

千米之外的四海八荒楼内,一个术士捂着腹部呕出一口污血,他面前的小纸人被突如其来的金光灼烧成灰,这一剑看似伤口不深,但受伤的地方宛如万蚁噬心剧痛无比,让他满头冷汗沿着脸颊一颗颗滴落在作法的圆盘上,连忙挥袖撩起另一只纸人抛到半空中,很快纸人的身上开始渗出红色的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蜷缩成一圈,而术士则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在短暂的休憩之后继续开始施法控制。

萧千夜冒雨前行,龙符只有两张,算上他一共有九家参与争夺,就算十方会议的成员有意阻拦他,其它几家也必定要为此争个你死我活,短短百米的距离,他越来越清晰的嗅到了从隐秘的角落里飘出来的血腥味,金莲的光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隐藏在其中的矫健幻影也在快速清扫着战场,这些在夜幕下黑暗里发生的厮杀被暴雨掩饰,楼内的宾客完全感觉不到外面集市里正在进行着凶险的搏斗,仿佛是一明一暗的两个世界,咫尺之间就是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