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2)

迎娣站起身,看着变化的咒文结界,努力回想当初是用得哪种招术破解的,试探着打了一下,发现和料想的一般, 结界只起了一圈波澜。

如果变换招式, 用另一种方法去攻击, 那结界会起不同的反应。

连着攻击了上百下,迎娣精力耗尽,她瘫倒在地上喃喃道:“没关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再次恢复,并且会更加厉害!”

到推测的时间,精力充沛的迎娣又爬了起来,她握握拳头说:“我一直认为,在封印里的日子生不如死,每时每刻都痛不欲生,但是”

迎娣看着周遭的一切道:“其实仔细回想,当时的我并没有那么的难受,因为在封印中的目标很明确,心中只有一个要出去的愿景,所以功力能够迅速增长,人也不会胡思乱想。”

“那为什么我在出去后,反而会心生恐惧呢?会害怕自己是在做梦呢?”

凉风拂过迎娣的发丝,她突然一惊道:“是因为拥有了,所以才害怕失去!”

“害怕的不是回到这里,是害怕丢掉已经得到的东西,我的自由,朋友还有享乐,我舍不得这些所以畏畏缩缩倍受控制。”

“如果没有这些”迎娣停顿许久,又继续说:“没有这些,我也依然是我。”

她很是不甘,却又无奈地嗤笑:“说到底,这些终归不是我内里的东西,梦境与否有与没有,都影响不到我的存在。”

“我是英媂,这才是唯一要肯定的。”

她是冲破封印与束缚的英媂,不是困在结界里的迎娣,她明明成功了,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呢?

英媂身遭猛得卷起金色的漩涡,潮灭顿现,越积越大,结界里黄土漫天搅乱了安静的局面。

风暴中心的英媂聚精会神地控制着自身的力量,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气息中流出,足以充满十丈之内的封地,只需稍稍来个扩散,咒文组成的结界便会被她的潮灭之力冲破。

砰——————

地动山摇,雪崩四野,整个群脉都连绵不绝地轰鸣着,金色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英媂终于魂归于位。

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坍塌得只剩下半截的白塔,耸立在覆满大雪的山头之上,阳光也不再是单调的白色,金光照得一切都耀耀生辉。

一团黑雾蜷缩在塔墙内里,和在山脚的那个木屋里相比,它的体积已经缩成了木盆大小,气势剧降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英媂摸了摸腰间,万浊剑果然在身上,她抽出来,朝着黑雾噼里啪啦一顿猛砍。

但这东西有形却无实物,就好比你拿着剑砍空气一番,造不成什么影响。

这时脑子里的女人提醒她:“用坤乾袋把它装起来,这些黑雾是依存于意识产生的魔物,没法靠外力根除,只能暂时将它封锁。”

英媂照办,拿出坤乾袋朝瑟瑟发抖的黑雾一摆,立马吸收干净,世界顿时清朗。

“我已经做好全都是梦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只是炙魔蛊惑我内心的一个邪术罢了!”英媂收紧坤乾袋的拉口,感慨道:“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复杂心情。”

女人笑问:“是不是非常的激动。”

“那倒没有”英媂理理糟乱的头发,眯眼看着金色的霞光叹气:“大梦初醒,除了庆幸便是无尽的惆怅。也只有在这种险境时,我才会正视自己的内心,那些遮掩的,欺骗的,迷惑的全都退散,留下的才是我之本色。”

“炙魔故意催大了我的怀疑和不自信,让我不停地去回想自己曾经的焦虑和无力,从而忘记了冲破结界的那一刹那。但只要我能够巩固自己的信心,确认自己的强大与无畏,那幻境便不攻自破。”

“意识主宰着人的命运生死,炙魔吞噬的是人的灵魂。”

英媂此时豁然开朗,终于明白占卜为何要让她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人心不通,各生各魔,她有自己的炙魔要去面对。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英媂看过去,瞎虎子正爬在坍塌的半截塔墙上,招呼她过去。

想到意识世界里,那雌赳赳气昂昂的独角庞然大物,现实世界里的瞎虎子却是缩头缩尾的四脚爬虫,真是反差感极盛。

瞎虎子带着英媂来到了白塔的背阴面,那里刻着几行斑驳难辩的行文。仔细阅读便会发现,刻文简单交代了一下建塔的原因及其经过,这些前文都有交代,大相庭径不再复述。

唯独那文末的落笔,让英媂很是疑惑。

“袶盛四十一年建”英媂掰着指头数了许久,越数越不对劲,她啧啧道:“这日期是不是写错了,咋跟我算得不一样呢?”

女人毫不犹豫地回道:“那必然是你算错了,相比你的计数能力,我还是觉得塔文更靠谱。”

“可这也差得太多了!有这么久吗?”

“差哪里了?”

“它这写得建塔日期,已经是三百年前了,三百年!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只是过去了三年,最多也就三十年,怎么可能是三百年!”英媂大呼。

对于这个发现,她一时接受不了,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明明我的身体只是成长了三年的变化,开玩笑,居然是三百年的老家伙了!这也算是长生不老了~呵呵呵,这么久了,就这么在里面折磨了三百年”

“结界里的时间会出现静止以及胶质状态,这是很正常的,在密闭的空间里,没有参照物,人对时间的感知能力自然会出现偏差。”

英媂一拳锤在残壁,白塔早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在撞击下轰然倒塌,成为了一片废墟,她恨恨道:“要不是那群叼毛已经死绝,我定要将他们扒皮抽筋,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任务完成,英媂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开始返程。

她先是回到了山脚下的木屋,那里已经被英媂破坏得摇摇欲坠,积雪掩埋了残躯,搜刮一下,还能找到遗留在这里的炊具。

锅碗瓢盆全被砸坏,只有安置于屋角的白瓷罐幸免于难。

白陶罐里还剩半罐炖肉,厚厚的油脂凝结出一层,这是明冷特意为她准备的晚餐,但可惜事发突然,俩人谁都顾不上品尝这些美味。

瞎虎子探出脑袋嗷嗷叫唤,英媂拿起陶罐,用术法将其加热至沸,浓浓的肉香扑鼻而来。

虽然英媂饿得肚子也咕咕叫,但她并没心情去吃明冷留下的食物,瞎虎子跳进陶罐一扫而光。

“草包要怎么处置?”墙壁上的血迹斑斑点点,恢复理智的英媂,回想到当时的情景,还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依着你的意思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