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如明月,弃之如敝履,世人之爱,最是功利。
引魔出洞
就在前两天, 龚喜几人寻着‘英媂’的动向一路奔波时,竟然碰到一个意外之喜。
是瞎虎子!它居然没跟随着自己的主人, 反而千里迢迢地找到她们几人来求助。
神兽很少会离开主人单独行动, 没有人类的照顾,它们更喜欢躲到深山老林里,瞎虎子不顾危险跑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英媂有危险。
虽然瞎虎子不能言人语, 但几人还是费了老大劲, 终于了解清楚英媂目前的处境。
果然和阿鸾说的一样, 英媂的身体被明冷夺取了, 而她又因为要躲避明冷的追击,所以不小心跑进了深山里面。那里有光明派曾经设下的迷阵, 英媂的功力本就被封锁,再加上阵法的干扰, 瞎虎子根本找不到她的行踪。
直到那日, 山谷间忽地弥漫开一股熟悉的气息, 像潮水一般浸润了万物, 瞎虎子确信这是英媂力量,于是急忙追过去察寻。
然而它猛地发觉, 自己竟无法与英媂产生感应!
神兽与人类的结盟,属于一种力量上的共享,英媂修为虽然被封锁,但力量产生的磁场一直存在,靠着这种吸引, 英媂跑到哪里, 变成什么样子, 瞎虎子都能找到她。
但是磁场消失了,英媂的灵力莫名出现在外界,瞎虎子找遍了山谷都没看到英媂的影子。
事情远比想象的更严重,英媂的处境很有可能触及到了生死,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至少瞎虎子带来另外一个消息。
英媂的身体对炙魔有压制性,交换的时间越长,炙魔的力量就流失的越多,想来这段时间,明冷作恶的次数变少,就是因为这个缘由。
龚喜说道:“如此看来,明冷现在急需找回自己的原身,只要我们跟着他,也许就能找到英媂了!”
“不用这么麻烦,连神兽都找不到其主人的话,想必是英媂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她这样做的目的无疑是在防备炙魔。”鹫月看着众人说:“炙魔已经等不及了,它现在急需合适的身体来消化新杀的魂魄!”
“鹫月你……”阿鸾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关于容器的内情,向来是她们的禁忌,此事一旦暴露就会给鹫月招来杀生之祸。
但鹫月明显不在乎这些,她继续说:“炙魔想要降临于世,必须要有合适的容器来装栽它的能量,就像你去钱庄存钱时,需要以自己的名义来开通账号,这样往里投银两时,资产才能归于你的名下。”
“炙魔占据英媂的身体,就像借用别人的账户,它吸食的亡魂之力只能留存在英媂的身体里无法归为己用。与此同时,炙魔还要划出相当一部分的力量来驱使英媂的身体,短时间尚能维持,但像这样长期的借用,无疑会将炙魔拖垮。”
花稻迟疑道:“所以那个吊子虽然占用了英媂的身体,却也承担着相应的风险英媂故意藏起来,也许是在消耗它的力量。”
龚喜忧虑道:“但这样对英媂也很危险,万一那吊子最后承受不住,直接把英媂的身体抛弃毁掉,英媂的魂魄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寄居在男人的身体里了?”
花稻大呼:“千万不要,我可不想对着一个吊子喊英媂!”
阿鸾摇头说:“英媂不会藏太久,大概率是炙魔找到她抢回身体,然后英媂灵魂无处安藏,最后魂飞魄散。”
“是的,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夺回英媂的身体安存起来,与其四处奔波乱找,不如守株待兔,她若是脱险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你们接头。”鹫月道。
此话不假,她们一直以来都很抓瞎,虽然救人心切,却无半点成果,被鹫月这么一点拨,瞬间豁然开朗。
花稻疑惑地问她:“可是,要怎样才能夺回英媂的身体,我们根本找不到它?”
“不需要特意寻找,炙魔会自己送上门的。”鹫月勾嘴冷笑:“窥视炙魔之力的人有许多,炙魔在人间的容器不止一个。除了光明派准备的祭品,还有尤人暗地里培养的后备人选。”
真相呼之欲出,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
鹫月坦荡荡地对众人说:“让我去把炙魔引来,它已经不止一次地向我发出示意了,只要我同意献出身体,炙魔便会带着英媂的身体送上门来。”
鹫月对花稻和龚喜说:“我听阿鸾说过,英媂曾给过你们一件可以锁人魂魄的神钟和一件可以瞬移位置地图。”
“摄魂钟和盛灵地图?确实没错,但我们修为有限,就算神器在手也对抗不了炙魔吧?”花稻担忧地问。
鹫月点点头道:“我们先设计将炙魔引过来,由阿鸾来保护我们暂时的安全,然后你用摄魂钟把它的魂魄吸进封印,以你的力量必然坚持不了多久,这时候我们便可利用她的盛灵地图,带着英媂的身体逃脱。炙魔没了容器栖身,就会遭到天雷的击打,所以它肯定要找地方躲起来,这个时候英媂便不用隐藏气息,我们就能靠瞎虎子找到她了!”
龚喜和花稻大赞:“这个计划绝了!完全行得通!”
阿鸾张张嘴,却没敢说什么,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但对鹫月来说实在危险,不过英媂现在处于险境,她们别无选择。
龚喜和花稻也惊讶于她的坦率,这种事情不用说都明白其中的危险性,她一个局外人竟然愿意为英媂做到此步,难免引人怀疑。
“虽然此话说出来很冒犯,但尤族和修仙界结仇已久,你和英媂并无交集,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破坏自己族人的计划呢?”
鹫月轻笑:“我和她并不是没有交集,当年在天门大赛场上,她因为珍惜英才,便主动出手救我于险境。我和阿鸾不同,对尤族的存亡并不关心,我只知道她是个磊落的英雌,是我鹫月的恩人,救命之恩本当相报!”
她说的真诚,不容人质疑,龚喜和花稻只能拱手致谢:“是我们狭隘了,抱歉对尤人一直持有偏见,如今看来,连同派都背弃她的情况下,你一个敌族却愿意舍身相助,英媂能结交你这样的侠义之士,实在是她的大幸!”
四人随即商量计谋,然后暗暗布置陷阱,救人之事耽搁不得,第二日凌晨她们便开始了行动。
“鹫月,你确定没问题吗?”阿鸾躲过龚喜和花稻,偷偷询问鹫月。
山顶的风有些大,吹得衣衫肆意乱飞,鹫月望着天边的朝霞,无谓道:“英媂能出手救一个卑贱的尤奴,我又何必吝啬救一个落难的好人。”
往事如过眼云烟,人生起落瞬息万变,谁也没想到那个将天下踩与脚底的英媂,有一天也会沦落至险境。
阿鸾叹息:“英媂从没有低看过尤人,小姐却联合那个男人一起陷害她,虽说是为了尤族崛起,可”
“阿鸾——”鹫月转身望着她道:“你一直都纠结于民族大义的对错之中,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又该怎么办?那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难道比你的幸福比你的生命都要重要吗?”
“我……”阿鸾从没想过这些,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便是为重振尤族而奋斗,奉献牺牲都是伟大而骄傲的事,她垂下眼眸说:“跟千万受苦受难的同族比起来,我自己的人生显得微不足道,若是尤族同胞今后不再被奴役,那这些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我从来都不觉得这些不算什么,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我的眼光看不到更远的将来,如果说牺牲,那为什么偏偏是你我?”
阿鸾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她表面上看似开朗乐观,但接触久了便能发现,阿鸾是个很自卑的人。
许是潘翼瞳的故意洗脑,将她的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价值,只是一味的付出奉献。阿鸾不觉得自己的生命宝贵,也从不去追求自己的内心,她把自己踩进尘土之中,任何事物都凌驾于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