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恺:“刚开始的时候,我怀疑过陆小姐。可是我观察了半个月,陆小姐生活如常,完全没有受到陈力皓失踪的影响。”
陆姩:“吕巡捕的意思,难道是,我应该放鞭炮庆祝陈力皓死了?”
吕恺追问:“你为什么肯定他就是死了?”
“他都失踪两个月了,而且,我巴不得他死。”陆姩先是冷冷一笑,之后转了语调,眼神变得迷离,“我跟我的男朋友常来这个咖啡厅,今年十月就准备要结婚了。我们平平凡凡,没有去招谁惹谁,就因为他们的一时恶意,我和男朋友阴阳相隔,吕巡捕,你觉得我不该恨吗?”说完了,她的眼泪倏地滑落,怔怔的。
吕恺突然心头大震,当初无辜无助的陆姩又回来了。他似乎明白,表面的尖酸刻薄是她内心脆弱的屏障。她不过是个男朋友被人杀死,却求助无门的弱女子。
示弱的陆姩是极其美丽的。
吕恺不敢再逼问案件,说起其他的话题。
这天之后,陆姩和吕恺慢慢地接近了。
参与那件事的人,陆姩是要一个一个收拾的,她已经看开了,如果报完仇,她就这么搭上一条命也可以。不过,目的性太强,容易让人察觉到事件间的关联。
她需要一个机会,她选择了对她心存内疚的吕恺。
那一天,吕恺上来她住的房子。
陆姩告诉他,因为男朋友突然去世,惊动了左邻右舍。她如今住在这里,有人说是克夫相。道出这些委屈,她哭得梨花带泪。
吕恺一时不忍,伸手出去,犹豫片刻,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她喃喃地问他:“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什么,是这座大上海……”吕恺叹了口气。
陆姩靠近他:“我以后是不是嫁不出去了?”
吕恺哄她:“不会的,不会的。”情难自禁之时,他吻住了她。
陆姩见到自己和男朋友的合照,她伸出手,把相框盖住了。她热烈地回应吕恺。
吕恺有一个夫人,常年照顾家中,身材已经走样,夫妻生活少之又少。他哪里抵得过陆姩的诱惑,一下子就失控了。
陆姩的灵魂像是飘出了身体,冷眼望着在沙发上的男女。
这一切只是为了复仇。她告诉自己,吕恺是一把借刀杀人的利器。
*
吕恺有妻有女,家中妻子的脾气比较暴躁,他不是经常来见陆姩。
她乐得清闲。
从吕恺的口中得知,巡捕房没有什么断案神探,不少案件是比谁的势力大,偏向谁而已。
陆姩知道,吕恺不能为她伸冤,因为他要自保。世道就是如此,不止她的男朋友,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承受不公。但正是因为有吕恺这样的巡捕,才让陈力皓等人逍遥法外。
吕恺辜负的,是他巡捕的身份。
某天,吕恺突然说:“姩姩,你……介意当姨太太吗?”
他和原配夫人结婚已经十多年,从来没有动过迎娶二房的念头。他见陆姩孤零零坐在床边,不禁怜惜。虽然他给不了原配的身份,但假如她当了他的姨太太,他自然会宠她。
陆姩摇摇头,向他笑了笑。她拿起她和男朋友合照的相框,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上面几乎没有的灰尘。
吕恺已经见过这样的场面好几次,他起初很体谅,毕竟她的男朋友刚死几个月。但是日子久了,吕恺变得暴躁易怒。他站起来,质问她:“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跟着我?”
陆姩抚了抚照片里男朋友灿烂的笑脸:“为了安全感。”说话时,她的眼睛一直望着的是他的男朋友。
吕恺气急败坏,摔门而出。
陆姩转头过去。难道他以为她对他有真爱?
她“呸”了一声。
这年头,男人也天真。她打算借着吕恺的手干掉一个,就撤退。
他要是不逮住这个女人,他就不姓蒲。
陆姩跟了吕恺两个月,搬离了原来的住处。
吕恺把她当成宝贝,完全没有怀疑她。他甚至和她说起陈力皓的案子——那一个自杀的女朋友是凶手。
吕恺问:“你有什么感想?”
她冷声说:“陈力皓死有余辜。”
吕恺一把抱住她:“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有我疼你啊。”
陆姩没有说话,双手攀上他的肩膀。
他紧紧地搂住她,不停轻声安抚。
她的心里凉成一片。曾经的伤害,说过去就能过去吗?她可是一幕一幕记得清楚,记得那几个男人,踩踏她的男朋友,欺辱她。仇恨哪里能过去?她低低地啜泣起来:“我恨他们。”
“我知道。”吕恺拍拍她的肩,“时间能治愈所有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