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吕恺和他的原配夫人大吵一架,他到酒馆喝得醉醺醺,半夜来敲陆姩的门。
他一进门,就埋怨妻子没有宽阔的胸怀:“不就是娶个姨太太嘛。”
陆姩用湿毛巾给他擦脸:“好啦,你话都说不清楚了。”
“姩姩,还是你对我最好。”吕恺突然笑起来,“我没有辜负你。我跟蒲弘炜谈妥了。”
“他真的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吗?”
“不会了。”吕恺差点咬到舌头,“不会了。”
陆姩扶着吕恺躺下:“你凭一句话,难道他就怕你吗?”
“我有他的把柄。你以为蒲弘炜为什么能逃脱罪名?因为我掉包了人证物证。真的证据……”吕恺打了一个酒嗝,“全部在我这里。”
说完,他倒头大睡。
自从和原配太太吵了一架,吕恺就在这里长住了。
有时,他会讲起巡捕房的一些人,比如那天的黑肤黑脸和清秀玉立:“他们是总巡捕房的人,有点假清高,别人来上缴保护费。他俩,啧啧,一个铜板都不收。”
陆姩好奇:“是一次不收?还是一直不收?”
吕恺:“一直。刚正不阿。”
“和你们格格不入啊。”她笑笑。坏人可以利用,比如吕恺。好人同样可以,如果那两位真的是好人的话。
“对了,姩姩,有商贩送了个西洋首饰,我送你。”
她起身:“你还是回家哄你的太太吧。”
“不去见她,烦。”
吕恺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了书房。
他不知道,陆姩翻遍了他的每一份文件。
陆姩见到了蒲弘炜杀人时的人证、物证记录。
她记下来,手抄一份。她请了卖报的小男孩,把手抄纸送去了电料行。
接下来,她只需静观其变。
你们当巡捕的,说忙,是在忙什么?
某天,吕恺接了个电话,之后来回踱步。
陆姩问:“你是怎么了?走来走去,看得我都跟着晕。”
“蒲弘炜的案子又被翻出来了。”吕恺的脚尖转了几个方向,坐上沙发。
她蹙眉:“你不是给他处理完毕了吗?”
“总巡有令下来,案子有疑点……恐怕包不住了。”吕恺拿出烟盒,摔在了桌上。
“还没吃饭呢,又要抽烟了?”她走到他的面前,“会关联到你吗?”
“我上个月和蒲弘炜谈判,拿这事当筹码,现在他以为是我泄密。我两边不是人。”
的确不是人,可以说是禽/兽了。想归想,陆姩的脸上全是惊惶:“这怎么办……”
虽然烦闷,吕恺还是安慰她:“先不要慌。我再和蒲弘炜商量一下。”
她埋进他的胸膛:“你千万不要有事。”
吕恺见不到她的脸,否则就能发现她眼中的笑。
*
吕恺和蒲弘炜解释。
事态却相当糟糕。电料行老板拿到的证据,是本该消失的人证、物证。
吕恺冷汗直冒。
蒲弘炜直接用枪,对住吕恺的脑门:“要死一起死。”
吕恺闭上眼睛:“不是从我这儿泄密的,那些文件我全部烧掉了!”
“我再信你,我就是王八羔子!”蒲弘炜用枪柄捶了吕恺一记。
吕恺额头渗出了血:“蒲先生,我和你现在在一条船上,上峰的人一查,肯定有我的份。我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
蒲弘炜又再捶了一下,“妈的!那还有谁?”到这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仇家众多,谁都可以来一支冷箭。
吕恺:“冷静下来,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一刻。”
但是离得也不远了。
*
总巡捕房斜对面,有一间热气腾腾的面馆。
陆姩在这一家面馆,遇见过清秀玉立,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