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神情和去年一样无助。长相美,眼泪美,梨花带雨四个字美得正正与她契合。陈展星伸手给她拭泪:“你也是受害者。”
她怔怔的:“我会坐牢吧……”
陈展星:“不怕。”
这一个瞬间,陆姩觉得,是不是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这样一个大美男,见过的话肯定有印象,她记忆中却没有。
陈展星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待巡捕查清楚了,自然会还你公道。”
“啊,我有证据。”陆姩挣开他扶在她腰上的手,走到录音机旁边,“前阵子,我听说有贼人,就买了这个。谢天谢地,这能证明我不是故意害他的。”
彭安和父母解释,彭箴要在上海玩几天。
二老信了。在父母眼里,大儿子是一个乖孩子,从不撒谎。
彭安刚挂完电话,从窗外见到跑过来的医生。
他说:“希望医生能救他一命。”
“我对不起你。”陆姩茫然,走到彭安的面前。
他赶紧后退两步:“呃,没有。你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难免失控。彭箴还活着,等医生和巡捕过来处理吧。”
她追问:“你没有生我的气吗?”
“有,他是我的弟弟。但是,你又……”彭安看一眼她外套下的白皙双腿,再度叹气,“我说不上是谁对谁错,只能交给法律去判断吧。”
“要是我免责了,你……”
“如果法律惩罚不了你,我又能如何?”我被精神病人刺了一刀,我也什么办法都没有。”彭安顿了一下,音调晦涩,“或者,彭箴只能自认倒霉吧。”
她咬唇:“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换言之,他是一只大弱鸡。
门边的陈展星目光落在陆姩的泪脸。
这女人够狠。
来来回回的人里,她没见到彭安和陈展星。
巡捕的车也到了楼下。
陆姩双手把裙子扯了两下,嗫嗫出声:“我去一下卫生间。”
“你别洗澡,医生要检查的。”以她的冷静理智,陈展星无需提醒这一句。不过,为了配合她柔弱的形象,他就多此一举了。
她看他一眼,隐有难堪,急冲冲地进了卫生间。
彭箴刚才没有进去,她需要制造假相。她自己给自己扩张,有了痛感,就缩回手。她又掐了掐自己身上的肉,掐到通红。
医生到了。
陆姩走出卫生间。
彭箴维持着倒下的姿势,裤子褪到一半,露出还算结实的大屁股。
彭安和陈展星两人站那么久,都没有上前给遮一遮。
还是那位医生看不过去,把彭箴的裤子拉上去了。
这时,巡捕上楼了。
陆姩又惊又怕,见到巡捕,她上前主动举起双腕,抖着唇说:“我不是故意的……”
那名巡捕留着短短的寸头,说话时有一颗小虎牙:“跟我们去巡捕房走一趟。”
她点头。
虎牙巡捕转头看向另两个男人:“这两位是?”其实,凭彭安和彭箴的样貌,可以知道这俩是兄弟无疑。
彭安推起眼镜:“受伤的是我弟弟,我是接到陆小姐的电话过来的。”
陈展星:“我住隔壁,也是事后才到的。”
虎牙巡捕嘀咕了一句:“现场男的长得都挺俊啊。一起回巡捕房协助调查。”
“巡捕先生。”陆姩上前,“那人是我拿时钟砸的,不关他俩的事。”
虎牙巡捕答:“真相如何,我们会调查的。”
陆姩向彭安投去歉意的一眼。
彭安的嘴角绷得紧紧的。
陆姩在心中同情他。这可怜的小处男。
*
陆姩跟彭安、陈展星各坐一辆警车。
陆姩在车上缩肩抱臂,垂泪不止。
旁边的虎牙巡捕问她:“后悔了吗?”
她点头,又摇头:“他那样……我慌了,只想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