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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当家给儿子申请外出就医。
典狱长满口答应,备好了放行条。
司机早已候在东五山大门外,听到铁门一响,他深深地鞠躬:“陈少先生。”
陈展星拉开车门,翘起腿,吐气如山:“去月色。”
他被逼得不行。光是想一想陆姩在铁网下的样子,他恨不能将她折磨到哀苦求饶。她在东五山有恃无恐,驮着白白的雪在他面前晃,又嘲笑他的难耐。
这个女人的眼角眉梢,全是绵绵细针,在无数个夜晚扎疼了他。
车子停在月色。
陈展星身上穿的还是东五山囚服,灰色的底。
他拿起车里的一件西装外套,披上去,大摇大摆进去月色。
门前的人齐齐鞠躬:“陈少先生。”
陈展星刚衔上一支烟,突然被迎面一个女人撞到,他伸手揽住对方的腰。
女人抬起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映着天花上的水晶灯,莹润明亮,很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长了一张神似陆姩的脸。早听彭安说有个女人与陆姩长得相像,陈展星这时见到才知,是真的像。他拿下烟:“这位小姐,没摔着吧?”
“没有。”柳枝挣脱了他的手,望着他离去。
彭安无视她。陈展星的眼神则是漠视,像是漠视一件赝品。无论是彭安或者陈展星,似乎都不可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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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床边的女人穿着一袭黛青色旗袍,勾勒出一具好身材。
她比陆姩丰满。但陈展星现在偏爱陆姩那样一只手就能掌控的“柔弱”。
只是这旗袍色彩与他第一次见陆姩时一样。
陈展星着迷这一件旗袍,他拉过女人。
憋得太久,他的动作格外狠戾。
陈展星突然想,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看中陆姩?如果他救下她,她就不会走上现在这条路。但,不到她露出狡诈的笑脸,他又对她没有兴趣。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一切终究是要到这一步,他才会对她上心。
陈展星点了支烟,用手梳梳头发。
女人退下。
门一关上,陈展星在昏暗的当下细细地抽烟。事后的他,满脑子想的还是陆姩的雪白。
响亮的钟声响起。
陈展星抽完了这一支烟,又回到了惬意的陈少先生。
陆姩,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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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门的门面高大宏伟,两扇朱木大门又厚又重。前有大院,后有小院。门窗、屏风、灯饰都还是奢华的复古风。
陈大当家虽然任法租界的官员,但其审美还是古时达官贵人那一套。
陈展星到家,脱下囚服,换上一袭长袍马褂。这才到了陈家家宴的席上。
菜上齐了,陈大当家不动筷子,无人敢动。
陈大当家:“力皓的事,我们还没有缓过来。你又进了东五山,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陈展星一哂:“我是被连累的。”至于被谁?他瞥了一眼陈力皓的母亲。
陈力皓的母亲颤了颤,她手里的瓷勺发出一记清脆声响。
陈大当家:“展星,力皓已经走了。死者为大,你要道歉。”
陈展星起立,向陈力皓的母亲鞠了一躬:“抱歉。”礼节是做足了。
陈大当家向各人扫去一眼:“吃饭吧。”
无人敢吱声。
陈大当家问:“你在东五山的游玩什么时候结束?”
陈展星:“这要听典狱长的意思。”
“哦,快出来了。”陈大当家已经阻止了陈展星的延期申请。
吃完饭,陈展星回去洗了个澡,躺下休息。
这一晚的梦里,他和在东五山时没有区别。
蛇蝎美人有一张清纯可人的脸,但她有风情万种的笑。她掏出利刃,抵住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