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幢中式建筑的台阶下。
院子的外墙以青砖垒砌,鳞次栉比的琉璃瓦古色古香。院子里植被葱茏,绿意盎然。
二人穿过院子,进到房内。
陆姩见到厚重的绸缎屏风和木质雕花的家具,以及墙上的山水墨画,柜上的复古玉器。
“彭安,你这个朋友不是泛泛之辈。”她见过彭安身边的两个人,一个陈展星,一个金律师,都是上层圈子的。
彭安说:“我这个朋友是做生意的。”
“你认识香港的生意人?”
“洋行的业务不只是在上海。”
“你有那么多的朋友,为什么就偏偏跟在陈展星的身边?”陆姩旧话重提。
彭安的解释和之前一样:“我不是跟在他身边,我和他是大学同学。”
“如果陈展星杀了我,你当如何?”陆姩没有摘下帽子,帽檐盖住一半脸。
彭安看见她明锐的唇线:“他为什么要杀你?”
“可能他腻了。”她唇角含笑,“又或者他不杀我,我就杀他。”
“他不杀你。”就像彭安,他要杀早杀了,不会纵容她到现在。
陆姩摘下帽子:“说你笨,你就是笨。”她是逼着他站队。
她有时觉得,彭安特别古怪。她接近他,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然而一旦她遇到麻烦,他又非得留在她身边。
彭安和陈展星不仅仅是同学这么简单,他们是一起去夜总会寻欢作乐的伙伴。她不忍心让彭安跟着陈展星堕落。
枕边风计划似乎带着点救赎意味。
*
院子里,二人无需共用浴室。彭安在左边的房间,陆姩住在院子右边,各不相干。
可是发烧像是一个开锁/器。
彭安在晚上开始做梦。梦了一次以后,就有接二连三的场景了。
他没见过陆姩男朋友的死亡现场,但他凭着几张照片也能描绘当时的情景。
梦里的陆姩很痛苦。
彭安每每醒来,觉得陈展星确实该死。
接连两天,彭安在半夜醒来,之后睁眼到天亮。到了第三次再做梦,他宁愿自己一夜不睡。
*
阳光普照,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
陆姩足不出户。
彭安负责去购置日常用品。
二人一天见着几回面,比如一日三餐,又比如今天,陆姩坐在太师椅等着彭安归来。
她翘着一只腿晃来晃去。
彭安见到第一眼,迅速后退一步:“陆小姐。”
陆姩的性感分两种。面对陈展星时,她满身带刺,很鲜艳,却是即将枯萎的一朵玫瑰。
向着彭安时,她的笑容里满是春意:“警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
“就是说,我还是第一嫌疑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能出入那间海边客栈的人都有嫌疑。”
“鹰记呢?什么情况?”
“他们在道上放话,要替弟兄报仇。”
陆姩冷笑:“我觉得他们明面上喊报仇,其实主要是找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金律师已经去查了。”
“辛苦你了。我一个最大的嫌疑人,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游手好闲。”
“我买了路口那一家茶餐厅的几样菜,你尝一尝吧。”彭安提了提袋子,“昨天你不是对这一家的厨艺赞不绝口吗?”
陆姩去接袋子。
他退两步,还是觉得不安全,又再退了两步,索性退到门外:“陆小姐,你先吃吧。”
又是落荒而逃。
*
梦得多了,彭安在外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