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太大太空,她渺小至极,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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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二人在山下弃车。
彭安提了两个箱子。
二人同行,陆姩跟在他身后一直打量。
他长得很高,但在她面前双肩卷缩,拔不起气势。
彭安的一个箱子是装了些日常用品。
至于另一个箱子。
彭安将窗户拉得严实才去开箱。
陆姩见到里面的枪械。
“陆小姐,看鹰记的架势,他们是下得了狠手的。虽然你我在一个房间,但都有落单的时候,你要不要学习开枪?”
“学。”陆姩斩钉截铁。不说她现在被人追杀,就是无冤无仇时,人身处战争年代,多一个保命的技能就多一分生存的几率。
彭安点头:“我教你。”
“你就不怕我学不好,手/枪走火,可能杀了你。”她意有所指。
彭安听出寒意:“陆小姐,莫开玩笑。”
她的眼神相当认真。
他看着她。
她突然牵起笑容:“对,我是开玩笑的。”又是甜甜的声音。
彭安拿起一把半自动手/枪,内置式弹匣,钢木结构比较轻便。
他骨节分明,手指灵巧,枪在他手中仿佛是玩具。
他将弹匣插入插口,以掌按压至底部,直到弹匣锁定,接着拉开滑套,将榫上弹药推入弹匣。
“这时手/枪已经准备好射击,之后握紧手/枪,瞄准目标,扣动扳机。陆小姐,这把枪有七发子弹。你先练习射击,再学装弹。人在紧急的时候,射击才有用。”他卸了子弹,把枪递过去。
陆姩接过,指尖轻轻搭上扳机。
枪口正对着彭安的腰。
他冷汗直冒:“幸好卸了子弹,否则陆小姐这样玩,确实很容易走火。”
她收起枪:“射击的动作很简单,但我不一定瞄得准。”
射击的动作简单吗?当然不。许多从未开过枪的人,无论男的女的,拿到枪的那一刻心里都有恐惧。
不像她,接过枪,像是接过昨天的水果盘,讨论射击的动作和讨论天气一样平静无波。
这样的学生容易教,他不需要给她铺成情绪,直接上动作就行。
“初学者开枪都是乱扫乱射,说到瞄准,呼吸控制和耐心专注是基本条件,保持平稳,避免呼吸不规律或过于深呼吸。呼吸或者吸气时射击,会令手部肌肉产生微小移动,影响准确性。”彭安温和一笑,“陆小姐向来冷静,不用太担心。”
陆姩听在耳中,听出了点“杀人不眨眼”的话外之音。
她手上已有几条人命,难道还怕开枪杀人吗?
“你要训练手指和眼睛的协调。这个没有速成方法,你从今天起做一些按压、张开的动作,让手指更灵活。”彭安屈起手指,又再舒展。指腹饱满,灵活有力。
陆姩见到他掌心的智慧线,又深又长:“你怎么这么懂枪?”
“说起来要感谢陆小姐的训斥。你常常埋怨我身子弱,不禁风。如今打仗了,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通过辅助来保命。”说得很像那么一回事。
陆姩掂了掂手/枪,突然举起,顶住他的额头。
枪管传递出无尽的冰冷。
彭安畏缩着,小心翼翼地说:“陆小姐,你的动作……非常……非常标准。”
她的笑容变大:“见你刚才玩得好,跟你学的。”
她用手/枪顶了顶他。就像从前她用手指去戳他。
世上仅有的,唯一接纳她所有欢喜的彭安,她的彭安,从此不存在了。
不,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终于露出了你的真面目,
陆姩真的扣下扳机。
验证了刚才彭安的那句话:幸好卸了子弹。
她呼一口气,放下枪:“我在东五山上,什么粗活都干过,拿锄头,用斧头,手/枪难不倒我。”
彭安抹了抹额上:“这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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