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纪大人,此番平阴侯之事,可是圣上让您与林大人、余大人一同密查出来的?”
纪怀仁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这些大臣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怕圣上暗中监视、调查他们。
纪怀仁一向循规蹈矩,忠心耿耿,他清楚的明白,眼前这件事他若是不解释清楚,只怕会让百官心生畏惧,以致朝野动荡。
但,那个少年在吏部之中并无名姓,纪怀仁也不知圣上究竟意欲何为,只能斟酌道:
“此事并非吾等之功,乃是一人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平阴侯作恶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了平阴侯欺君罔上、草菅人命的证据。
不过,诸位同僚只要立身行事正直得当,便可高枕无忧。圣上乃圣明之君,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
众臣:懂了,圣上是真有暗地调查的机构!
什么一个人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只搜罗扳倒平阴侯府的证据就不是一件简单事儿!
纪大人真是好人啊!
这种关键信息都透漏的这么隐晦呢!
纪怀仁并不知道众臣如何想的,他将自己能说的缓缓道来,随后看了一眼众人,这才高深莫测的抬步离开。
而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京城一带的的官风达到了大盛开国以来的顶峰。
连成帝都对此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捋了一下时间,发现正正好是自己处置了平阴侯府后的事儿,也是不由抚须一乐:
“平阴侯府树大根深,朕苦其久矣,那徐瑾瑜只得了些许蛛丝马迹就可将其罪证查实,且还能让朝堂添了几许浩然之气,实乃朕之福将!”
冯卓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有些人的运道天生就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圣心难得,可人家紧紧一首诗就可以将圣心死死抓住。
更不必提,人家还未入朝,就已经办了正正好办到几件圣上心坎儿上的事儿。
徐瑾瑜并不知道自己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等到次日,他便与信兄一道回了徐家。
一夜的动荡,让两个少年归家的心愈发迫切,师信还好,虽然三位大臣考校他之时很是不客气,但却不比徐瑾瑜那边惊心动魄。
且因师信自幼苦学,进了东辰书院之后,身边一个天才,一个卷王,更是锐意进取,毫不懈怠。
不说三位大臣,就是成帝过后听了一耳朵都十分满意,这次听师信要回去告知生母这件事,成帝也未拦着,还赐下了马车和侍卫。
最后更是直言相告,等他日礼部拟好日子,备好礼服,便会迎莲妃和师信回宫。
不说别的,只莲妃为他教养出来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又能在花楼之中保持清白之身,并坚守至今。
那个曾经即便肌肤相亲过,但却一直素未谋面的女娘值得他这般敬重。
今日天气晴朗,外头的阳光耀眼夺目,师信看着不远处的小石村,心里却紧张起来:
“瑾瑜,你说娘会不会不想进宫?”
以徐瑾瑜对于曲氏的了解,这位曲姨母看着是个随和的人,可是内里却以信兄为重,只要信兄亲口劝说,不成问题。
而信兄的身份,便注定了他们母子二人无法平静的如寻常百姓过日子。
这一次,是莹莹案来得及时,否则只怕他们早已经不知不觉殒命了。
届时,即便他可以查,可是死去的人如何能再回来?
“信兄且宽心吧,无论如何此事也要先告知曲姨母,若是曲姨母不愿吾等再另想法子。”
徐瑾瑜并未将话说死,他不欲给信兄希望,若在最后升起波折也实在不美。
而就在二人说话的间隙,马车已经到了徐家门口。
因为徐家时常会有各种各样的贵人马车到来,小石村的村民原本还会看个稀奇,现在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以徐瑾瑜和师信平静的进了徐家的大门,却不想刚一进门,里头就传来魏思武的声音:
“哎呦,疼煞我也!”
“别动别动,你这孩子,婶子不是说了,你别乱动,要什么婶子给你拿就是了。”
“我我,我想解手……”
徐瑾瑜一推开门,就看到魏思武头一回涨红着脸,局促不安的说着,等看到徐瑾瑜和师信后,直接眼前一亮:
“瑜弟,阿信,你们可算回来了!快,江湖救急!”
魏思武腰腹被划了一刀,这会儿被包扎的紧实,看上去并无大碍,可是自己起来解手就有些不方便了。
徐瑾瑜顿时皱眉走过去,看着魏思武腰上缠着布条:
“那杜海竟对平阴侯府忠诚至此么?可是我明明已经先把信兄带走了呀,他怎会下这么重的手。”
魏思武一听徐瑾瑜这话,就有些脸热,轻咳一声:
“咳咳,跟杜海关系不大,是我脚下滑了一下,把杜海那小子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徐瑾瑜/师信:“……”
“好了好了,快别提了,先带我去解手,从昨个憋到现在了!袁统领带不上我,我只好叨扰婶子了。”
徐瑾瑜这才看向他一进门,就一直低头擦着桌子的徐母,可是那块地方已经被擦了三四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