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这话一出,成帝却不由眼神复杂起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才能说出这等不掺杂一丝私欲的话。
不过,就算是孩子,那也是自己早就盯好的菜地里的菜,哪有人把好处往出推的?
“徐瑾瑜,你的心思朕明白,但若是没有你,标点符号永远也只不过是梦中之景。
你虽未发明它,可你将它带到了我大盛,我大盛读书人受益于它,也该感谢你!
冯卓,拟旨:徐氏瑾瑜,传扬标点符号于我大盛,乃利国利民之壮举,今朕特赐其——”
“徐瑾瑜,你想要现在入朝吗?”
成帝勾了勾唇,看着徐瑾瑜,这个孩子过五关斩六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六元及第的状元之才。
那他能耐得住这短暂的寂寞吗?
徐瑾瑜听了成帝的话,斟酌片刻,遂不好意思道:
“学生,还是想要考一考。”
这科举入仕、荫补入仕、特招入仕等等为官方式之中,徐瑾瑜最中意的还是前者。
他本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踏上属于自己的青云路,为何要贪图一时之便?
成帝闻言也不由一笑:
“朕就知道,那日朕观你对家人颇为看重,隐约听闻你家中皆为女眷,那朕便提前敕封你祖母和母亲为六品安人、七品孺人。
而你徐瑾瑜,你这么聪明,定然知道此番临安候府折腾这么一出张冠李戴为了什么。
宣抚使之职朕已经给了镇国公家的小子,但他年少,心思不及你细密,朕便特封你为钦命大臣,可与镇国公世子同理抚慰事宜!”
成帝此言一出,徐瑾瑜愣了一下,随后拱手称是。
虽然只是一个没品没级的钦命大臣,可圣上又说了最后一句话,其意思不言而喻。
足见,圣上之心。
成帝御旨一下, 满朝哗然,谁能想到这标点符号的提出者竟然只是一个少年郎。
是的,提出者。
徐瑾瑜从未想将前人功绩加注于自己之身, 他从始至终都坚定的表示标点符号的发明者应该是梦中之人。
成帝无奈,只得将其以标点符号提出者的名义加以赏赐。
但即使如此,满朝文武也在这一刻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等足以名留青史之功,那少年竟也不肯担实,他究竟是自信还是自负?
应青山在人群中听说了此事,一时沉默,半晌才缓声道:
“后生可畏,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 大盛能有如此少年郎, 兴起有望!”
而在应青山身侧, 束手而立的杨掌院这会儿也颇为复杂道:
“是啊……”
他与徐瑾瑜定下三年之约,本以为他若是木秀于林, 若被摧之, 自己也可以庇护一二,可人家小小年纪便已是多少人一辈子也未可达到的境地啊!
朝中大臣惊诧有之, 捻酸有之, 可最终也只能叹一句年少有为。
毕竟, 那少年郎人家可不只有那标点符号点子声望,听说他还是本次乡试的解元。
且其还编了一本什么学子中流传甚广的五三,倘若将其名字说出去, 京中的读书人怕是五个里头有三个都知道!
是以, 就算是有人酸, 那都酸不过来,只能感叹圣上竟然将抚慰边疆的重任都能交给那少年郎, 还给了他和镇国公世子同等的权利,只怕心里早就已经看重极了他。
而远在京郊的小石村可是热闹的不得了,眼看着临近徐老爷子的忌日,徐老婆子和徐母带着姐妹俩提前便回到了小石村,准备徐老爷子的祭奠。
说起来,当初徐老爷子走的时候,家里正是穷困之时,只随随便便一幅薄棺下葬,之后徐家也一直不景气,倒是没有给老爷子好好祭奠一番。
去岁,徐瑾瑜虽中了小三元,可也不过是个秀才,并未如何大肆庆贺。
可今年就大不相同,举人老爷那可是都可以随时被朝廷提前请入朝中,入朝为官的!
最最重要的是,徐家大郎那可是解元!
还是京城的解元!
徐家人可不要好好的祭奠徐老爷子,告诉他老人家家里这么大的喜事儿?
“志平家的,我就估摸着你们这些日子要回来……呦,大郎没回来?
前不久我上坟的时候,看到志平坟上的草都老高,花了一上午给拔干净了,还给志平修了修坟,改明个你们去瞧瞧!”
族长颇为热情的欢迎着徐家人的回来,要知道,别看这段日子徐家人没有在村子里,可也因为大郎的名头受益匪浅呢。
人家一听是出解元那个村儿的,有时候一毛半厘的零头都直接不要了。
最重要的是,之前在官府交税的时候,官差待他们小石村人的态度那都不是一个样!
总而言之,村子里出了一个解元,大家都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