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练兵的模样真俊,娘看到都会认不出呢!”
方才还镇定自持的汉子,那黝黑的面庞已经泛起了红光,随后忙不迭的走出了帐子。
大郎这孩子,多年不见,嘴也忒甜了!
徐瑾瑜见状,不由莞尔。
等徐远山离开后,徐瑾瑜这才靠回椅子,未使用的茶碗在他的指尖下,滴溜溜的转着圈儿。
徐瑾瑜轻声自语:
“姜兴啊姜兴,这些可都是你亲自送入我手中的……”
……
翌日,徐瑾瑜若无其事的起身洗漱,用饭,看书。
因那厨子好用,徐瑾瑜还多吃了半碗饭,赵庆阳见状都已经谋划着把人拐回京城了。
而徐瑾瑜这边稳得住,姜兴那边便不行了。
姜兴夜里碾转反侧,左思右想,可终究不得其法,可是徐瑾瑜只会在平重停留三日,三日一过,他若是入了凉州,与乌军正面对上,以他的手段,姜兴想……他一定很容易与乌军对上线。
而等到那个时候,他对于徐瑾瑜的作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为合作,最重要的就是时机。
过了那个村,就没有那个店儿了。
不过,现在自己手里还握着大半的硫磺矿,这是徐瑾瑜纵使成功成为凉州节度使后,也无法拥有的,是自己的优势。
姜兴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一直到了天明,但姜兴这种人最是知道如何让一个人舒舒坦坦,他熬着等徐瑾瑜用过了早饭,这才遣人去请。
只不过,徐瑾瑜来的有些稍晚,这回徐瑾瑜只带了赵庆阳一个人,少年看着弱不经风,可是那举手投足间的悠然气度仍然令人不可小觑。
“姜将军久等了,方才吾一时贪看书中之言,倒是来迟了。”
姜兴一时分不清徐瑾瑜这是在以牙还牙,还是在说平常话,当下也只是笑着打了一个哈哈,这才道:
“哪里哪里,这会儿时候尚早,徐大人什么时候来都不算晚!”
徐瑾瑜闻言,唇角笑意加深:
“姜将军眼下尚有青黑,这话说的可不诚恳,想来还是怪我的。”
姜兴:“……”
不是吧,坦诚这就开始了?
姜兴随后不由苦笑一声:
“徐大人观察入微,我不过是一时忧虑军中之事,这才迟迟未眠……”
徐瑾瑜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岔开了话题:
“姜将军,说起来,我在凉州志中,倒是看到了一则奇谈,传闻凉州晏安郡中有一处奇地,名曰鬼失林。
素日鲜有人迹,可一旦有人误入,别说是人了,只怕连鬼都会迷失其中呢。”
徐瑾瑜不紧不慢的说着,可姜兴这会儿心脏却开始剧烈擂动起来,徐瑾瑜慢悠悠道:
“此前,我在驿站中,听闻宛阳平重两地,也有一片鬼泣林……这听起来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兴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他没有想到,徐瑾瑜还未入凉州,便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
可是,那不过是两片平平无奇的林子啊!他到底是怎么精准的搜索出来这两处自己的交易地的?!
姜兴想到这里,不由庆幸当初他并未与徐瑾瑜为敌,否则……倒下的可不一定是马昌明。
随后,姜兴面色一整,认真的看着徐瑾瑜:
“徐大人,您……还想知道什么?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您莫要见怪吾此前的怠慢。”
“怎么会呢?姜将军只要做一个坦诚的人,我都会很好说话的。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姜将军如何能在久不动兵的晋州,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上。”
姜兴眼皮跳了跳,随后,他缓缓道:
“徐大人许是不知,咱们行伍之人与文臣不同,拿不起笔杆子,便要用人命来填。
吾……在十年前,曾经遇到了一个将自己绑在马上,狼狈逃窜的乌国人。
那人,乃是乌国的三皇子。他蒙吾所救,又得知平重境内有一座硫磺矿,便巧用口舌,让吾……同意与他合作。”
“合作?只是硫磺矿的合作吗?姜将军不妨讲的清楚一些。”
徐瑾瑜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姜兴的心不由紧了紧,这位徐大人总能从字里行间,剥出自己想要隐藏的事实。
“……我偷偷开采硫磺矿,而乌国用小股部队骚扰晋州边境来为我的军功,添砖加瓦。”
姜兴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其他一开始并不想这样的,可要开采硫磺矿需要的人手并不是当时的自己可以拿出来的。
可是……那人头大的硫磺矿石,便是一百两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