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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上鱼龙混杂, 附近的修行者都会过来,还有举办者维护秩序, 那些邪修就算想动手, 也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她是谁。
秦奚丹用沌神面具,变成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脸色发黄, 表情严肃, 戴着黑框眼镜, 手里拎个黑色公文包, 后背有点佝偻, 看着像个乡村教师。
车里什么气味都有,人身上发出的汗味、鸡屎味、泥土味, 各种气味混在一起发酵,热烘烘地往鼻子里挤。
秦奚丹板着脸, 保持严肃老师的模样, 扶住座椅不说话。
旁边大着肚子的孕妇主动和她交流, “大哥, 恁去田宁镇咧?”
秦奚丹:“是的。”
孕妇大着肚子,精神却很好, 操着口不知哪里的方言,又问:“恁从哪里来的咧?”
秦奚丹垂眸看了眼她,坐在绿皮椅子上的农家妇女身材高大,长得挺好看,脸色红润, 黑眼睛闪闪发亮, 殷切热情地与她对视。
她偏头, 有些不太好意思冷落别人,只好回:“就这附近的。”
孕妇:“俺从城里回来的,大哥,你知道俺为啥去城里吗?”她握着自己的蛇皮袋,又搓搓粗糙的手,一副很期待秦奚丹继续问下去的样子。
秦奚丹只好问:“大……大妹子,那你为什么进城啊?”
孕妇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俺去参加主的真祀日。”
秦奚丹微微一怔,“啊?”
她有些吃惊,无上之主的信仰都渗透得这么厉害,连乡下大肚子的孕妇,都虔诚地参加无上之主的节日。要是庙祝知道,怕又会破口大骂,说黄毛鬼子无耻至极。
孕妇又说:“大哥,恁信主吗?”
秦奚丹摇摇头,“不,我不信。”
孕妇很认真地说:“大哥,恁要信主哦!”
秦奚丹苦笑:“姐,我真不信,我信龙老爷。”
“哎呀,俺也信龙老爷,春天的时候旱得很,俺还信春姑娘咧,但是,”孕妇话锋一转,骄傲地拍拍蛇皮袋,“现在是主的真祀日,教堂会免费送米面油和奶酪,所以最近俺信主,大哥,恁也快改信吧,再晚一点粮油都要被抢完了。一般人俺都不和他说!”
孕妇大大咧咧地说完,秦奚丹感受到一道锐利的视线射了过来,似乎是旁边的人发出的。
她扶了扶鼻上眼镜,往旁边看过,那儿并排坐着两个男人,靠窗的位置是黝黑肤色,戴着口罩和墨镜,背脊挺直,双手交合,搭在膝盖上,而另一个同样戴着墨镜,看起来更年轻点,随意地靠在座椅上,和身边人肃穆端正形成鲜明对比。
孕妇:“大哥,恁快改信主吧,信完再改回来嘛!”
“噗——”那个年轻人掩唇,笑出了声,旁边的黝黑肤色的男人则偏过头,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秦奚丹注意到他们脖子上悬挂的十字架,心里暗念一声罪过啊,随即她在孕妇姐姐热心催促下,只好点头,答应暂时改信下主,回头去城里薅祂家教堂的免费礼物。
孕妇点点头,有模有样地在胸口画个十字架,说:“愿真主保佑你抢到十斤豆油,难怪叫真主,他们是真送东西啊。”
秦奚丹忍俊不禁,微微低了头,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往前面踉跄了一下,扶住栏杆才稳住脚步。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路中央挤满了人,司机一脚刹车极限刹车,伸出脑袋往外破口大骂:“找死啊?哟,郑老三啊,你俩不开你那车,咋跑路上来撒泼了?”
路上人群散开,一个男人在地上打滚,嗷嗷叫。
“中邪了中邪了。”旁边的人喊道。
一看到有人中邪,车上的人就蜂拥下去看热闹了。秦奚丹一看大姐挺着个大肚子,也乐呵呵地挤到人群里,现在留在车上,反而显得特殊,于是她瞥了眼旁边两个无上之主的信徒,慢慢走下车去。
路上的男人抱住脑袋嚎叫着,嘴里接连发出惨叫,在马路上不停打滚,看到车来了后,他嗷了一声,直接朝车轮底下冲,拦都拦不住。
“郑老三,你想找死吗!”男人的老婆尖声大喊,冲过去扯他的衣领,但很快就被推开。她坐在地上,嗓子破锣般大喊,”造孽啊!造孽啊!”
孕妇磕着瓜子,和秦奚丹解释:“这两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你看这尖嘴猴腮的。”
秦奚丹:“大妹子,你认识他们啊?你们村的?”
孕妇笑了笑,从口袋摸索半天,摸出个十字架,就要上前去。秦奚丹连忙把她拉住,“妹子,你干嘛呢?”
“俺去帮忙,”孕妇扬了扬十字架,“俺有这个!”她压低声音,“大哥,这玩意好像是银的,你得快去教堂领呀,晚一点就没了。”
秦奚丹拉住她,点头,“好好好,你就别过去了,大着个肚子,万一被弄伤怎么办?”
中邪的男人六亲不认,力气大得惊人,车上好几个乘客一起帮忙,才把他按住。他张开嘴,一串骂人的话从嘴里滔滔不绝地喷出。
秦奚丹拉着怀孕大姐往后退一步,用明目诀看过去,在男人的脸上看见另外一张模糊的面孔。她知道这样子,大概是恶鬼上了他的身。她扶了扶眼镜,假装不屑地说:“什么中邪不中邪,我看是狂犬病,你们都离远点,被咬了可没药治。”
听完,其他人也开始害怕起来,直到一个人脱掉汗衫,塞进郑老三嘴里,大家才松口气。
怀孕大姐拿着十字架振振有词,“神甫说这种情况,是魔鬼占据了他的身体!要给他灌粪水。”
秦奚丹皱眉:“这神甫的方法,可真够寒碜的。”
她悄悄看眼身后,那两个戴十字架的神秘男人依旧坐在车上,没有动作。她可以确定对方是参加黑市的修炼者,只是,两个人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
她抓着大姐静观局势,也没打算自己动手。车上不知道有多少高人在,轮不到她出头。
这时,一个小麦肤色的少女走到哭嚎的女人面前,问:“要请大仙驱邪吗?”
女人愣了下,破锣般的哭嚎立即停下来,警惕地看着她,“多少钱?”
少女弯了弯嘴角,声音清脆,“不要钱,要你男人的一点阳气,你愿意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