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在门口发现了这个。”
断了两截的芍药簪被放在梳妆台上,虽然断成了两截,但明眼人一瞧就知晓这玉石的贵重,昨日裴大人来?了又走,这玉石的来处就很清楚了。
姜姒妗怔怔地看着那两截芍药簪,她唇???色惨淡了些。
最终,她只是将芍药簪收在了木匣子中,什么?都没?有?说。
安玲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瞧了眼芍药簪,又瞧了眼姑娘,忽然替姑娘觉得有?点难过:
“姑娘,此间事一了,咱们就回衢州吧。”
许久,室内响起一声很轻很轻的:“好?。”
没?有?人再提起裴初愠,就仿佛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一样。
三?日后,姜姒妗才要起床,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姜姒妗抬眼:
“怎么?回事?”
竹青被奉延带进来?,一脸惊惧不定:“姑、姑娘!姑爷……姑爷死了!”
姜姒妗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给周渝祈下的药不会叫他这么?早去世,只会不着痕迹地坏了他的身?子骨,叫人觉得他是灯尽油枯,不论如何?,周渝祈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
奉延也皱眉:“姑娘。”
姜姒妗没?再耽误,她攥紧了手帕,心底不断在想,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竹青:“怎么?回事?”
缓了一会儿?,竹青勉强镇定下来?:
“奴才瞧着姑爷是中毒身?亡。”
府中只有?竹青还唤周渝祈姑爷,说到底,他伺候周渝祈两年,也有?点主仆情分在其中。
姜姒妗没?在乎这一点,她去了前院,当看见周渝祈时,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脸色有?些煞白。
不怪她不镇定,是周渝祈的死状实在是不堪入目。
唇色乌黑,他生前应该受了一份苦,两只眼睛没?有?合拢,目眦欲裂,是死不瞑目,姜姒妗也是第一次知道是什么?叫五窍流血。
姜姒妗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但她知道周渝祈的这幅模样,便是叫她不能再以周渝祈是病重身?亡而随意敛尸。
姜姒妗脑海有?些乱。
究竟是谁?是谁毒害了周渝祈?
安玲也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甚至有?点想吐,她浑身?颤抖地扶住姑娘的手臂。
奉延也上前一步,扶住姑娘,他见过比这更恐怖的场景,是在场唯一保持镇定的人,他沉声:
“姑娘,报官吧。”
姜姒妗不由自主地咬了下唇,她握紧了手帕,许久,才点头:“你说得对,要报官。”
奉延看了眼竹青,竹青不由得惊骇和诧异,姑娘居然敢报官?
竹青本来?还有?点怀疑是不是姑娘忍不了姑爷了,索性这次直接下了剧毒,但现在倒是打消了怀疑。
竹青没?耽误,很快跑出去,他去了京兆尹府,但官员出事,这事要上报大理寺,归于大理寺卷宗。
姜姒妗看了眼奉延,奉延低声:
“姑娘,不要怕。”
她们做得隐晦,查不出什么?的,这世上没?什么?天衣无缝的,但只要有?人沉默,总有?些真?相是查不出来?的。
姜姒妗控制住颤声:“我知道。”
姜姒妗清楚,她不能慌乱,但有?些道理不是懂了就能做到的,她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死得这么?惨烈,叫她能安稳地站在此处,已经是不易。
姜姒妗掐紧了双手,手心传来?刺疼,叫她不得不保持清醒:
“奉延,你去请大夫。”
“今日周渝祈吃了什么??他喝的药呢?药渣在哪里?”
周府忙了一片。
而大理寺中,得了京兆尹的消息,卫柏吸了口冷气,昨日主子和姜姑娘闹了不痛快,今日周应奉就中毒身?亡了。
这也太巧了。
巧得让卫柏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主子下的手了。
卫柏忙忙将消息禀了上去,官员身?死,还是中毒而亡,大理寺肯定要亲自派人去查的,事关?姜姑娘,卫柏不敢随意交给别人。
“主子,京兆尹派人送来?消息,周应奉在府中中而亡,请大理寺派人过去。”
裴初愠正在伏案处理政务,闻言,他笔尖陡然一偏。
得了消息的裴初愠带人赶到周府时,周府内一片哀声,小厮和婢女脸上都挂着愁容。
裴初愠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进周府,一切和夜晚时的感觉都不一样。
快要到前院时,裴初愠就听见一阵哭声,没?有?女子的声音,没?人察觉他脚步比往日要快,在跨进前院时,他终于看见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