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昙生来一张举世无双的美人面孔,因着这道痕迹的存在,多了些润玉有瑕的刺目感。
面对许娇河的关怀,纪若昙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旁的事情。
自己的这位小道侣,生来只喜欢完美无缺的事物。
曾经九州的绸缎庄送来一匹鲛人织成的月华纱,她因嫌弃颜色不够通透,索性一剪刀通通毁去。
纪若昙的眸光暗下几分。
他是男子,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是否足够英俊,
但许娇河在意。
她只热爱美丽的东西。
她是否会……
“……你会觉得不好看吗?”
不知不觉中,纪若昙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许娇河一怔,又忍不住失笑:“你何时这般在意起自己的容貌?”
“……”
不是他在意。
而是他在意许娇河的在意。
纪若昙忽然不说话了,握住许娇河的手,将她的指腹贴在眼下的伤口上,一刻不肯放松。
“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许娇河蜷缩起手指,尝试想要挣脱纪若昙的束缚,反倒被他将整只手包裹进掌心。
“从今以后,我会站在你身边,名正言顺地保护你。”
纪若昙说得又低又慢,每个字却又准确无误传入许娇河的耳畔。
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幼童,自然清楚有些话想要传达的远不是表面的含义。
纪若昙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有她的阳关道,他亦有他的成仙路。
只要集齐五块灵剑碎片,恢复大乘境界,他离求证大道也不过只差半步。
难道他愿意为了自己放弃求索了百年的漫漫仙途?
许娇河越想越心乱如麻。
手指停靠在纪若昙的肌肤,又仿佛能够感觉到胸腔深处的心脏跳动。
她胜雪的脸颊缓缓洇出两抹绯色,含着水的目光与纪若昙对视一瞬,又逃避着垂落。
许娇河装傻道:“我知道你在保护我呀,你明明一直都在保护我。”
纪若昙不理会她的兜圈,逼问道:“你方才醒来时唤了我什么?”
“我、我……”
许娇河说不出口,她想推脱说那时理智并不在线,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但将此作为借口,不就代表着,其实她的心中还是将他当成了夫君?
许娇河咬住嘴唇,越发忐忑。
她纤长的睫羽,随着一时看他一时看天的眼珠上下轻颤。
最后许娇河恼羞成怒挣脱纪若昙的束缚,去捂他的耳朵:“我说错了,你也听错了!”
“娇河。”
受伤初愈的许娇河,又怎是纪若昙的对手
他唤着她的名字,顺势就着当下的姿势将她抱进怀里。
低沉的嗓音拂在发间,“你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我才没有舍命救你……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死了,我就真的没有任何依仗了——”
“撒谎。”
笃定的字眼,叫喋喋不休的小嘴彻底闭上。
许娇河因着纪若昙的相救而变得柔软的内心,又突兀转向烦乱。
她第一次觉得纪若昙好烦人。
也好磨人。
纠缠着她差点把自己真实的想法泄露。
许娇河握拳,在纪若昙的背后小小捶了一下,想要骂他,又听见闷痛的抽气声。
吓得赶紧问他:“没事吧,可有哪里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