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功也要赏,比起杀人的过失,他一剑重伤了扶雪卿,换来九州百年安定,这是大功。”
纪若昙干巴巴地说完,又添了一句,隐晦试探许娇河的态度,“只是究竟是主动潜入欲海内部,伺机寻找重创魔族的机会,还是本意反叛,见势不对临阵倒戈,宗内仍需要继续查探,做出判断。”
“他们叫你清思殿商量,肯定是想听听你的意思吧?”
许娇河从纪若昙的肩头离开,仰起面孔,同他对视。
捕捉到纪若昙微不可闻的颔首动作后,她拉着对方的手请求,“那你就帮帮他嘛……”
“你的意思是,让我支持前者?”
纪若昙顿了顿,喜怒不辨地低声询问。
“对呀,闻羽跟我说了他没有,更何况他当初还救了我,我想还个人情,可不可以呀……”
纪若昙只听见了前半句话,后半句“还个人情”被他的耳朵自动消音。
他也不知自己的心现在是个什么滋味。
在他的床上,他的道侣前一刻还在黏黏糊糊同自己亲吻,眼下又忙不迭为别的男人求起了情。
许娇河口中的“让她高兴”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只动嘴,不入心?
纪若昙气得心口又疼了起来。
可他自小而大的修养不允许自己像个含酸吃醋的怨夫一般开口质问。
他丢下一句“再议”,腾地起身,将感到莫名其妙的许娇河留在了原地。
离开黄金笼的第九十八天
许娇河眼见着纪若昙撇下自己出了房间, 不知去向。
她正暗自奇怪分明刚才还好好地亲着嘴,怎么一转头又甩脸子给自己瞧,那头紧跟着进来服侍的露华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面蹲下为她穿鞋, 一面问候道:“夫人大安!可要去膳厅用早饭?”
“你的伤都好了吗?”
上次离开云衔宗之时,露华尚在养伤闭关, 许娇河也来不及多问。
眼下再次重逢, 她又忠心耿耿陪伴了多年, 许娇河自是要关怀一二。
“已经都好了, 夫人, 您这些天流离在外, 真是消瘦了不少。”
露华心疼得盯着许娇河不住地看,内疚地低声道,“都是奴婢御下不严,未曾发现舞蕴那丫头早早包藏了祸心, 您不在的日子里, 奴婢出了关时时在暗中调查,发觉她似乎与明镜堂有几分关系。”
明镜堂?
许娇河心念微微一动。
执法长老向来与她相看两相厌,难道是他要陷害自己?
可是他素性嫉恶如仇, 又怎会跟魔族扯上任何关系?
许娇河笑着安慰了露华两句, 接着询问纪若昙是否知晓此事。
得到露华的肯定之后, 她道:“这个消息且放着, 看看再说, 眼下还有另外一件要紧事。”
她穿上鞋站起身, 在梳妆台前坐下, 由露华侍奉着净脸匀面,“我要去清思殿一趟。”
“夫人不去膳厅吗?”
露华略带疑惑, 从前就算云衔宗的各位长老们三催四请,许娇河也不愿踏出内院。
如今,倒是主动打算掺和到是非中去。
许娇河却没想到露华思考的那一层。
只是忆及纪若昙说过的话,揣测他抛下这头肯定是要去处理游闻羽的事。
也不知自己说的话对他而言管不管用。
为了安全起见,许娇河还是决定亲去盯着。
她对露华说自己躺了一夜,现下还吃不进东西,需要走动走动。
向来百依百顺的露华也就顺势答应了陪同许娇河去这一遭。
纪若昙死而复生,许娇河也就不必再穿着素净的白衣,她迅速收拾完仪容,又挑了身往日喜爱的杨妃色衣裙,施施然进入开启的传送阵,不多时便来到了清思殿的玉阶下。
想来两人重返云衔宗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云衔宗,两侧的守殿弟子见到许娇河并不意外。
他们敛衽行礼,恭敬地作揖到底,而后问:“不知娇河君前来清思殿所为何事?”
许娇河抬手,瞧了瞧自己的指甲:“我找无衍道君。”
“无衍道君不在此处。”
守殿弟子垂着头,不小心窥见许娇河裙底钻出的一截鹅黄绣花缎鞋,连忙移开眼不敢再看。
“他不在此处?”
许娇河略感诧异,那大早上的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