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台和皇宫普天同庆、大摆七天七夜筵席,宋阙也随即宣布,今后只用心教导宋昶一人。”
紫台嫌弃游闻羽血统,和宋昶出生的时间都很微妙。
许娇河甚至可以脑补出宗主夫人知晓自己怀孕,又怕游闻羽入宗未来盖过亲子的风头,甚至与之争夺宗主之位,所以先下手为强,凭借家世和腹中之子要挟,强迫宋阙断了游闻羽修仙念头的大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宗主夫人的手段如此决绝,从道理上许娇河不敢苟同。
但从情感上,她却也能够理解。
为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母亲愿意做到何种地步。
许娇河不知该怎么安慰游闻羽,只好从实力的角度替他分析:“紫台也只不过是紫台,并非小洞天内的第一宗门云衔宗,你有无衍道君作为师尊,将来的成就又何止是一个宋昶能够比得上的。”
游闻羽笑了笑:“师母说得对。”
所以他才会在接到云衔宗的无衍道君要下山为国运祈祷的消息后,每夜趁着看守的太监和侍卫睡着,偷偷潜入皇宫的藏书室内翻阅同修仙有关的书籍,寻找着能够更改灵根属性的可能性。
他这一生运气都太差。
上天偶尔眷顾一次,被他真的找到了替换灵根的秘术。
虽然亲手从自己的灵台中剥离灵根,痛楚不亚于活生生劈开脑子,将脑浆捣成一团烂泥。
虽然更换灵根的后果伴随着境界不稳,道心更容易破碎。
但万幸的是,总算他成功了。
不再是冷宫中过街老鼠一般的五皇子,而成为了继无衍道君之后,年纪轻轻便开山立峰,进入洞彻期的观渺君。
游闻羽并不会告诉许娇河这些辗转煎熬的过去。
他深知适度的卖惨会引起对方的同情。
但把脏污无助的内里彻底摊开,却会被人看低。
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千回百转,换算成现实的时间,也不过逝去了几转呼吸来回。
游闻羽趴伏在衾被间,眉眼间的情绪沉坠而落寞,乌黑的睫羽覆盖着殷切的眼睛——他仿佛很渴望向许娇河靠近,又畏惧犹如污泥如影随形的身世玷污了她雪白的裙裾。
许娇河的心酸涩起来。
曾几何时,她第一次踏上云衔宗的土地。
面对每一件人和事,都怀揣着相等的情绪。
她忍不住伏下头去,试图用指尖细致抚平游闻羽眉心的沉郁。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不远处的房门倏忽被人推开。
纪若昙的身影逆在背向的光影之中,不冷不热地询问:“你们在做什么?”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零三天
纪若昙突如其来的出声, 吓得许娇河心脏骤停。
她本就是不稳当的性格,一股红杏出墙被丈夫捉奸的虚浮感顺势自心口迸开。
她如芒在背,整个人仿佛炸毛的猫咪, 没办法很快调整好面部的表情。
只好不知所措地望向趴卧在面前的游闻羽, 企图寻找一点指引。
游闻羽也没有动,目光坦然、满脸无谓, 视线转过她的面孔, 从身形相叠的缝隙中, 镇定自若地朝门口打招呼:“见过师尊, 请恕小徒伤重无礼, 只能以这般姿态问候于您。”
他说话间, 带着柏木清香的吐息,轻轻喷洒在许娇河的肌肤上。
许娇河这才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真的逾越了安全的距离。
纪若昙对游闻羽的问安不置可否,鼻尖淡淡沁出个“嗯”字, 而后道:“娇河, 你不起身吗?”
话音入耳,许娇河如蒙恩赦,忙不迭地想要站起身对他露出如常笑面。
游闻羽却在这个时候使坏。
他支在衾被间的手肘一顶, 矫健的上半身便从布料中滑出一截。
犹嫌不够, 游闻羽又趁着许娇河不注意, 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细腕, 猛地朝胸膛的方向用力一扯, 迫使她整个人重心偏移, 倒栽葱似地摔进他赤/裸的怀抱。
冷白的肌肤混合着血液的鲜红, 形成强烈且鲜明的对比。
最重要的是,这个不穿衣服的徒儿, 正若无其事地半搂半抱着自己的伴侣。
纪若昙瞳孔放大半分,他寒冷彻骨的眸光与游闻羽的眼神在半空相撞。
偏偏对方还要将下巴抵在许娇河的颈窝,迎着纪若昙的视线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如此贪婪。
如此挑衅。
……如此迫不及待。
纪若昙坚固而稳定的道心再一次出现动荡,强烈的嫉妒充斥着他的内里。
他默不作声砰地一声带上房门,免得门外的守卫弟子看见不该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