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间,她突然萌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也许,可以借此试探明澹对自己的心。
理智反复在脑海劝阻,又被另一股混合着不甘、蓄意和报复的力量消弭。
许娇河捏紧药瓶,复又垂下头去。
她嗓子细细的,发着抖,低声问道:“宗主,我手腕没力气了……可以帮我涂药吗?”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二十八天
大胆的请求脱离怯弱的唇舌, 传入眼前白衣道君的耳畔,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应允和怜惜。
许娇河收拢双肩,手掌紧紧攥着瓶子, 等了片刻, 都不曾等来明澹的只字片语。
寂静的气氛蔓延,与此同时, 难堪的情绪如同潮水在她心底迅速上涨。
她忽然意识到, 明澹言辞行为背后的深意, 均来源于自己没有证据的揣测和妄想。
可身为有夫之妇, 邀请道侣的师长垂怜自身, 却是落了实处的出格举动。
自己的意图如此明显, 又怎么能够逃得过明澹的法眼?
许娇河无意识地用力咬住下唇,结巴着找补道:“我是想着云衔宗男女医修都有,他们为负伤者治疗时,也不会计较对方的性别是何, 所以才……我没有、没有别的想法, 只是想让宗主帮帮我。”
忐忑和惶恐驱逐理智,将整片意志填满。
许娇河无法冷静地认识到此等理由有多么牵强。
她只希望对方就算不上药,也能宽宏大量地放过自己, 将今日的事情就此揭去。
可明澹依然没有接收到许娇河祈祷的心声。
他静默地站在原地, 长发自玉冠的束口垂落, 漫过肩膀, 仿佛一条无声无息的河流。
压力扩张到极致, 许娇河恨不得化身飞鸟, 长出翅膀, 顺着藏书阁南侧支起的雕花窗口逃离。
为了不显得过度心虚,她硬着头皮, 选择继续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明澹终于动了。
他并起二指,射出一道灵力,将窗沿的支木打落。
窗阁彻底闭合。
喉结镶嵌在修长的脖颈间上下滚了一滚,明澹在进无可进的距离中,又向前了一步。
冰凉的靴面相隔衣裙,似有似无地触碰着许娇河的内侧肌肤。
微微凸起的边缘恰好压在腿弯的红肿附近。
两者相触,许娇河身体中逆行的血液瞬间汇聚到了太阳穴附近。
“宗、宗主……”
许娇河带着讨饶的意味颤声唤了一声明澹,却不知道接下去究竟该讨饶些什么。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视线自明澹的双腿来到被袍带勾勒的劲窄腰间。
她还是不敢望向明澹的眼睛,生怕那张温然天成的美人面孔上,会映出鲜明的厌恶和讥讽。
然后她瞧见一抹深色在明澹的袖边出现。
那是一双漆黑无纹的皮质手套,从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和明澹、和云衔宗都显得格格不入。
云衔宗以浅色为美。
深色,特别是纯粹的黑,除开特定的场合,在他们眼里,均被视作不祥。
皮质手套将明澹如玉的肌肤和优美的骨节尽数包裹进去,无光的漆黑一路吞噬至手腕附近。
他轻轻拉起缘线,似乎在感知手套的尺寸适不适合。
而后松手。
皮面在指尖绷紧,复又回缩,发出一声弹性的脆响。
落在许娇河耳里,仿佛是这样完美的一双手,打在了什么东西上一样。
她吞咽唾液,看了几眼便迅速垂落眼帘,畏惧明澹会用这双戴着手套的手来惩罚自己。
然而下一瞬。
明澹不辨情绪的指示响起:“把裙摆撩起来。”
“……哈?”
许娇河难以反应,朦朦胧胧从喉咙中发出小动物受惊的促音。
“不是想让我为你涂药吗?”
“那就把裙摆撩起来吧。”
明澹再次说话,那种熟悉的柔和感,又像障眼法似地将许娇河的心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