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秋风秋雨后,窗外的树叶已经落光。或许再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披上一层雪白。
景长嘉从问题里抬头,看着那些光秃秃的树枝,甚至生出了一点先用现在的成果,去水几篇论文好毕业的念头。
随即他就露出了一丝苦笑。
堕落了,实在是堕落了。堕落果然比坚持要容易得多。
他起身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回到书桌前一边整理之前的成果,一边想:实在赶不上的话,就只能让顿涅瑟斯再等一年。
有着几个重量级成果的数学家,总比只有一个奇点解消的数学家来得更有重量。
“宿主。”系统在大脑深处喊他,“您是否需要精神类药剂?”
景长嘉闻言,双眼一亮。
他看着自己的目前的工作进展:“暂时不用,先等一等。”
整理类的工作并不需要头脑的绝对清醒,但当他将手里的工作整理完后,精神类药剂才能显示出它的威力。
将手稿好好的放置在一边,景长嘉看着眼前剩余的工作,开口道:“系统,把药剂给我。”
话音一落,一股冰凉感顿时从大脑深处而起,眨眼间遍布全身。
大脑之中好似突然多出了一个薄荷块。它凉而不冰,却格外提神。
因为长期伏案工作而疲乏的大脑与涣散的专注力在瞬间焕然一新。
景长嘉的头脑前所未有的专注。
那些看过的书,阅读过的论文,纷纷在他的大脑里苏醒。所有被忽略的细节,未想起的定理……一切与解题有关的线索,都从大脑深处冒头,让他一一检视。
这是景长嘉从未体会过的感觉。系统能量的直接刺激,好似激活了他大脑里有用的一切,让他在刹那间拥有了一颗超级大脑。
脑海里的灵光不停涌现。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脑海里那些冒出的定理与他的猜想结合,已经在脑海中演算出了答案。
景长嘉一把抓起笔,蒙头工作了起来。
景爸爸景妈妈关店回家时,就见家里灯光暗淡,景长嘉紧闭着书房大门,没有出门来迎他们。
“嘉嘉今天估计很忙。”景妈妈小声说。
景爸爸也点头:“我们洗漱的动静小点,别打断他的思路了。”
两人也没开灯,就着楼外的灯光穿过客厅,回到主卧里悄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床准备去开店时,书房的灯依然亮着,有微弱的灯光从房门下的缝隙透出,告诉着景家父母景长嘉一整晚没去休息。
景妈妈在书房门口安静地伫立了许久,才无声叹口气,拎起包离开了家门。
景长嘉全情投入在自己的演算之中。
他好像再一次回到了玉大的学术报告厅,身后是提出质疑的同行大前辈,眼前是等待他落笔书写的黑板。
而他出现在这里的唯一意义,就是让人类迄今依然不得解答的难题,得出一个答案!
落笔书写的手越来越快,笔记本翻过一页又一页,黑色的算式龙飞凤舞,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看不懂。
渐渐地,他的笔记本上似乎出现了一个极小模型。
那个虚空之中的极小模型,在眼前随着演算跳跃、变形、放大、缩小……
在无穷的变换之中,他抓住了那关键的一线——
凝出了那个最本质的原点!
景长嘉落笔的手猛地一顿,在笔记本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嗡——”
手机震动着提醒有消息。
他抓过手机,迅速回了两个字:“在忙。”
随后丢开手机,翻到第一页开始从头审视自己的作品。
大脑里的冰凉感开始缓缓褪去,被强压下去的疲惫感逐渐冒头。景长嘉抓紧时间,一页一页地看着自己的笔记。
翻到最后几页时,疲惫彻底打倒了清醒。大脑昏沉地字迹都在微晃,他强撑着清醒算过最后一页,随即关闭笔记抓起手机就往卧室走去。
一边走,一边打开手机回复:“忙完了,超级累。这两天回不了信。”
说完一扔手机,脑袋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系统能量提供的精神刺激,效果比未来世界的精神类药剂要好得多。它给予了宿主整整二十四小时的高强度专注与绝佳的大脑,所以它反扑上来的疲惫感,也比未来世界的精神类药剂要强无数倍。
景长嘉人事不知地昏睡了一整天。再睁开眼时,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醒了还是依然睡着。
卧室的门紧闭着,卧室里也很昏暗。他睁着眼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想,现在闭眼就可以再睡一觉。
可他已经睡了很久,再睡下去很浪费时间。一想到他这一觉睡了二十多个小时,景长嘉就有些浪费时间的焦虑感。
他用力揉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坐起身找了找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的手机。
昨天他回复了封照野的消息后,那小程序果然没有催他吃饭了。唯有今早九点,封照野给他发了个消息:“还没醒?”